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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直到看見她的這一刻,他才清楚知道,這五年來對她的眷戀只是與日俱增,從未曾減少。

  宛曦從頭到尾低垂著頭,恭謹地彎身滑進室內,輕輕拉上紙門,一身素雅白色浴衣上是靛藍色的花紋,像月光下朦朧的水影。

  她依然美得令人移不開眼,但比起五年前,又多了些成熟的韻味;那向來散落在他掌中的烏黑長髮,如今柔媚地盤起,露出白皙誘人的頸子。

  苑曦這時才抬起眼,當對上嚴碩灼熱的視線時,她靜默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苑曦望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一陣痛楚卻又欣喜的熱流在心底最深處緩緩流過,喚醒她永難忘懷的酸甜記憶。

  當年,她因受不了父親施加在她身上的龐大家族壓力,毅然負氣逃家,卻讓她遇上這場美麗的意外。但過了這麼多年,這究竟是個美麗的意外,還是沉痛的記憶,還有待商榷!

  苑曦恨恨地想著,趕緊移開目光,扯斷了就快牽起的段段陳年回憶,冷靜的不流露任何一絲倉促或畏怯。

  即使宛曦的表現如此淡默而冷靜,但看著她流轉的複雜眼神,嚴碩知道——她也和他一樣從未忘過彼此。

  嚴碩很清楚,要固執倔強的她承認對他的在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她卻在看見吉兒時,像個小孩子般怒視;她擺明瞭厭惡「Testiny」的威爾斯二世,卻為了跟他作對而堅持和他們合作。呵,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小曦,過來坐。」朱夫人招了下手。

  苑曦依言走了過去,在母親身旁端正跪坐著。

  朱雀翔一臉笑意地招呼道:「苑曦,這位是『Otisan』第五代接班人——嚴碩,他也是你白叔叔的侄子。」

  苑曦因驚訝而倏地睜大雙眼,但很快又回復了平靜。

  「沒聽你說過。」她又回復原本的表情,淡淡地說著,這話她是回答給父親聽,也是說給嚴碩聽的。

  看到一旁泰然的嚴碩,苑曦再次別開了視線,不願再看他。

  為何他可以表現得這麼從容自若,為什麼自己還要對這男人這般牽腸掛肚,他已經有老婆了啊!苑曦笑自己傻,都五年了,他都不曾找過她,難不成還期待他會等她嗎?思及此,一股怒氣隨著一抹淡淡的苦澀緩緩湧上心頭。

  朱雀翔聞言笑了下。「因為我很好奇你跟嚴先生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始終反對『Otisan』,所以選擇沉默。」

  宛曦在心理冷笑了聲。「連見都沒見過,哪來的深仇大恨?」沒什麼深仇大恨?哼,她跟他梁子可結大了!

  「小曦,不可以無禮。」朱夫人輕聲警告。

  嚴碩不在意地笑笑,望了苑一眼,覺得此刻的她真是有趣極了。

  手機恰巧在這時響起,嚴碩看了下來電顯示,心中更是舒暢無比。「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他按下通話鍵,刻意壓低了聲音表示他的禮貌,語調卻是溫柔至極。「怎麼了,親愛的?」

  親愛的?苑曦沒發現自己的臉漸漸垮了下來。

  吉兒聽到電話那頭嚴碩不同於平常的溫柔語氣,雖然一臉狐疑,稍稍頓了下才回道:「我已經到大阪了。」

  「這樣啊,你在機場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你是怎麼了?怪怪的喔。」吉兒揚起眉,一臉興味地笑了。

  「我沒事,你就是愛操心,我有點事,不能跟你講太久。」

  吉兒無奈地回答:「我回去再跟你問個明白。」

  「好,再見。」

  嚴碩佯裝依依不捨的切斷通話,他沒有看宛曦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見她的反應。

  看著嚴碩繼續和父親閒聊,始終沒瞧向她,苑曦慘白著一張臉,隨即又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就這樣不停反復嚼著複雜的心情。

  嚴碩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她的反應,在心裡低低地笑了。

  呵,他不識得她,她也不認識他,卻有算不完的賬。這五年來苦悶又缺乏樂趣的日子總算要終結了。

  「在想什麼?」

  到了翌日下午,吉兒終於有些忍不住,從盥洗室探出頭,問正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小歇的嚴碩。

  從昨天他電話中的不正常言語,以及晚間莫名的殷勤舉止,到現在她還是摸不著頭緒。

  「沒有什麼。」嚴碩起身,抱起一旁在跟布偶玩的小凱拉。「走吧。」

  「去哪?」

  「散步,黃昏是最適合散步的時段。」

  吉兒插著腰、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你也該給我一個解釋了,先是要我和你同住一間房,又要裝成一對恩愛夫妻的模樣,是為了什麼?」

  嚴碩走向前,空出一隻手輕撫著吉兒的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就讓我幫你想起被愛的感覺如何?」

  「不需要。」吉兒沒好氣地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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