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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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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一抬眼見救星來了,趕忙抱起常姮轉向馮羿。「公主您瞧,誰來了。」 「羿!」常姮伸長了兩隻小手臂,一掃先前的憂鬱,甜甜地笑著。 一見常姮,馮羿一向穩重的臉便露出寬和的笑容,將常姮抱了過來,笑道:「王兄現在汗流浹背的,滿身悶臭,你確定要我抱?」 常姮仰著小臉,輕嚷著:「糖。」 「又要吃甜的?」馮羿皺了下眉。「我不在的時候,嚷著要我抱,聲音大到連天帝都要給震下來,這會我來了,你卻又要吃糖。」他不禁這樣感歎,瞥眼瞧見桌上的甜湯,又輕念起來:「這玩意甜膩得很,還會越喝越渴,大熱天的灌冰甜湯下肚,初時雖涼快,不一會便又躁熱了。」 「公主一向愛吃,奴婢們就將這甜湯端來了。」幾個宮女低聲解釋著。 她們當然知道太子不愛吃甜的,甚至看見有甜品在餐桌上,那一對劍眉便會緩緩緊蹙。 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小公主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也是因為有小公主在,她們才敢出聲辯解哪。 太子爺稱不上難伺候,只是她們永遠猜不透太子那張看似溫和的臉孔後,有著怎樣的心思。太子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即使笑著,身旁的人也戒慎恐懼。 久而久之,他們甚至分不清太子究竟此刻心情是好是壞。 而只有在面對天真爛漫的小公主時,太子那抹笑才會變得純粹、可親些,符合一個八、九歲孩子應有的單純。這也就是羿月宮的人每回看到小公主駕臨,就特別歡喜的原因。 「好東西。」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些什麼的常姮,指著那碗甜湯笑著說。 馮羿聞言頓了下,也笑了。「你這娃兒知道什麼是好東西?」說著抱她在桌前坐了下來。「好,呈玉公主認定是好東西的就絕對很好。」 常姮坐在馮羿與桌緣圍繞出的一小方天地中,黑亮的眼睛專注地看著王兄舀起一匙甜湯,那裡頭的幾顆蓮子飽滿透亮,讓人垂涎欲滴。 「想吃嗎?」馮羿低頭看著常姮目不轉睛的傻樣,調皮地問道。 「嗯!」 「好。」馮羿應著,手中盛滿甜湯的銀匙緩緩來到常姮大張的唇邊,突然,他手一挪動,一匙的甜膩轉了個彎兒,都進了自己的嘴。 「呀!」原本漾著笑的常姮禁不起這樣的戲弄,臉色丕變,抗議地嚷了起來。 「呵呵。」馮羿輕咬著一顆蓮子,露出半截,惡意得逞地笑著。 但太子的得意沒維持多久,下一刻,在眾人的見證下,這個小公主以行動表達了她對甜食的熱愛與執著,奮力一撲,往那顆蓮子而去—— 這出乎大夥兒意料之外的行動,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一向冷靜的馮羿。 「太、太子的初吻……」半晌,一個嚇傻的宮女愣愣地道。 唯一不在木頭人之列的,是馮羿腿上那個因吃到蓮子而滿足的小娃。 大夥兒都有點臉紅,卻又不知自己在害羞個什麼勁兒——不、不過是兩個小孩發生的意外嘛。 這是頭一次,有人意識到,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之間,似乎存著某些可能性。 十三年後 景豐十八年,秋冬之際 「今年的雪似乎下得特別早。」靜謐的殿內,窗邊突然傳來這樣一句話,那嗓音輕亮,卻不至顯得刺耳。 說話者是個端麗的女子,她抬起白皙的手,緩緩地將羿月宮的窗關上後,轉過身望向案邊低首的英俊男子,平時總是沉肅冷淡的臉,這會兒滿是笑意。 她雖是個美人,卻不是個習慣保持微笑的人,因此那笑容再怎麼看,都顯得有些僵硬。 「可不是。」男子自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撥冗抬頭,給她一個溫和的笑,低沉渾厚的嗓音淡應著,又瞄了她一眼。「這樣的天,你一個姑娘家只穿這樣,未免顯得有些單薄。」 「不會呀。」丹茗公主一面將眼前所見、觸手可及的所有擺設都挪動位置、排列整齊,一面回答道:「我怕熱,這樣的天反而好。」 看著她的舉動,一旁的幾個宮女偷偷地交換了下眼神。 宮裡誰都知道丹茗公主過度一絲不苟的毛病,不論是對事、對人、對物,她都極力追求完美,雖不至於因此苛責下人——事實上公主從不對下人頤指氣使,她一向是十分講理且寬和待人的。但服侍她的人卻總是緊張萬分,生怕做了什麼不合公主心意的事,哪怕只是招來她眉間的一擰,也都教人心驚膽顫。 她們甚至覺得丹茗公主這樣謹慎的程度已經超越了太子,所以當這兩個難伺候的人兜在一塊兒時,身旁的人都不禁感到胃疼。 丹茗的回話讓馮羿些微愣住,意識一下被抽遠了。 「羿,手冷……」 記得那個軟軟嫩嫩的聲音在冬天,曾這樣嚷著。 「你一定是吃太多甜的才會這樣。」 「胡說,羿最愛嚇唬人了。姮兒才不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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