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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常姐頓了下。「太子爺說的。」邢夫人眼神閃過些什麼,但也只是微笑。常妲輕咬了口邢夫人帶來的點心,露出滿足的表情,半晌後才又開口。「邢夫人,我問你喔,你對我有沒有什麼好奇的事情?」邢夫人愣了下。「呃……有是有,但……」

  「那要不這樣吧,我拿一個問題換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啊?」

  「我也有問題想請教你啊。你就問我一個你最想問的,然後我也問一個我最想問的,行嗎?」常妲笑眯眯地道。

  「公主不怕我會隨便同人說?」常妲搖搖頭。邢夫人與其它的娘娘都合不來,就算是不小心說溜了嘴,也沒啥對象聽。何況她是個誠懇又小心翼翼的人,看來也是全後宮最真誠的人了吧。

  「那公主請問吧。」常妲先塞了顆糖。「我父王曾經很寵你……在那段期間裡,你覺得他整顆心都拴在你身上?還是另有他人?」邢夫人微微一笑。「大王心裡一直住著常王后。這就是為什麼他身邊的新寵一換再換的原因,他一直認為他既然有了個「最愛」,便不會因為擁有這麼多的女人而有罪惡感。他的想法雖不儘然正確,但透過這些給予和賞賜,他想填補那巨大的寂寞。在常後病逝時,他應該也想跟著去的,但太子年幼,國家也得繼續運作下去,若不轉移注意力怎行……所以他認為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儘管如此,但他還是覺得對不起太子也對不起你,但你原諒了他,其實這應該讓他釋懷不少吧。」

  「那麼你覺得,一個人有可能永遠愛另一個人嗎?」

  「我認為是有可能的,只是我沒有那等被愛的福氣。」邢夫人淡笑著。

  「噢。」常妲歪著頭想著,才又笑著道:「那你想要問我什麼呢?」邢夫人笑得有些靦腆,琢磨了下字句才開口:「公主您……愛太子爺嗎?」

  「啊?!」常妲大驚,沒料到邢夫人問了個這麼唐突又令人害羞的問題。「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哪?!」邢夫人臉有些紅。「大夥兒都說……說太子爺變了,變得像個正常人,不再只是掛著沒人猜得透的淺笑。所以我、我才想……」說著說著音量逐漸轉小。「說不定是因為公主您,太子才變了。」

  「所以大家都認為太子愛上我了?」

  「大、大夥兒沒這樣認為啦,只是覺得公主活潑的個性感染了太子罷了。但我覺得太子是心緒大亂,而不是普通的「被感染」。」心、心緒大亂?那就是喪心痛狂了?

  唉,果然不管如何,大家還是都把太子的「病症」往她身上牽連。常妲有些窘,小腦袋瓜浮現的又是那天被他緊摟在懷裡的事兒……輕揠了樞臉蛋道:「如果我是這回進宮才認識他,說不定能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我認識他太久了,雖然其中的十多年壓根兒沒見面,但卻……一直想著他,到底這樣的想念是不是變了質、是不是轉成了你所謂的情愛我也不清楚。我能夠告訴你的只有一若他不變,那我也永遠不會變。」偏偏打從好久以前他就變了,變得會惹人傷心、惹人討厭,唉……

  這麼多天沒見了,她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他;但魂魄卻一直往羿月宮飛去,他真是天底下最討厭的人。

  愛或者不愛,她真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確有斬也斬不斷的牽絆,但那樣的牽絆也有可能是恨哪。

  馮羿踏進辰湘齋的時候,頓時感受到一股「驚愕」的氣息向他撲來。想必是那天他發了火真的嚇著許多人了吧。他抬手要他們別進裡邊通報,便走了進去。

  「戚二,這糖怎麼會是藍色的?」小幾上放滿了一顆顆圓亮的糖,琳琅滿目,各色都有。常妲拿起一顆端詳,照樣問了戚承賦一個連她自己也回答不出的問題。

  「我不知道。」戚承賦淡應著,一面將企圖爬上他腿膝的阿篤「拔」下來。

  「常妲姊姊,糖糖,橘色的糖。」阿篤扶著小幾,走到常妲身旁,像只小貓般地在她身邊磨蹭,嫩著聲道。

  「你娘不准你吃糖,你就甭嘴甜了。」阿篤的小臉好哀傷。「沒吃糖嘴也不會甜。」

  「喝!你這小子還挺聰明的。」常妲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稱讚著。「娘教得好……」阿篤正要回話,冷不防看見正踏進門的馮羿,嚇得小臉都發白了。娘說過,見著太子爺,連大氣都不能喘一聲,要躲得遠遠的……其次發現的人是戚承賦,銳利地抬頭,對上馮羿的眼以後,知分地站起身。

  「怎麼了,戚二?」常妲先看向戚二,這才朝他的視線望過去。瞄了他一眼後就低下頭。而就在她也打算站起來表示「謙卑」的同時,他已走到她身邊,輕拉著她的手坐下。她依然沒看他,即使知道他的眼神固執地留在她臉上。想將手抽回,但知道他一定不肯放,避免他抓疼她,她於是難得乖順地將手留在他手裡,讓那股難以言喻的溫存包圍著她。

  戚承賦見狀識相地離開,還順道抱走嚇傻了的阿篤,但隨即被常妲叫住。「戚二,你上哪去?」

  「走得遠遠的,免得礙眼。」戚承賦抱著阿篤往前走,頭也不回地應道。

  「誰敢嫌你礙眼?!」常妲嚷道。戚承賦只是笑,大步走出辰湘齋。常妲哼了聲,拿後腦杓對著馮羿,單手將桌上那些像琉璃珠的糖果收進罐內,壓根兒就不想理他。馮羿今兒心情像是不錯,對她的冷淡沒怎麼在意,只是環盼了下四周。「貓呢?」

  「不知道。」

  「丹茗抱走了?」依然是一派清閒,完全沒有被她的冷硬口氣而影響,垂眼看著她白皙的手。不禁用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

  「她不上我這兒!」她用指甲抓他掌心以示警告,一面回答著。

  「為什麼?」她眼神終於移向他,用瞪的。「因為一堆人把你的莫名其妙全往我身上怪!」他這個始作俑者微抬眼,皮皮地「哦?」了一聲,往她挪近了些。

  「你離我遠一點!」她嚷著推開他,他一靠近她,她就腦筋打結,不禁苦苦哀求。「我倒黴死了我,拜託你行行好,娶丹茗吧,娶了她就天下太平了!」

  「為什麼你覺得我該娶她?」他沒有覺得意外或是惱怒,只是涼涼地又問。

  「你不要一直問我問題!」她抓狂,又推他又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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