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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是嗎?」他看向她,淡淡回應。

  「妲姊姊,抱——」一個小娃兒東倒西歪地走向常妲,伸長了肥嫩的小手臂。

  「阿篤,別亂跑。」小娃兒的母親,前陣子十分得寵的邢夫人顯得有些驚慌,趕忙離席碎步上前。

  邢夫人本就膽小,加上阿篤頭一次見到丹茗公主也嚷著討抱,卻遭到丹茗公主的冷眼,嚇得她不敢再讓阿篤接近那些嬌貴、受寵的公主們。

  「有什麼關係?」常妲「咿咻」了聲,將走到身邊的阿篤抱起來。「噢,阿篤你好重。」接著抬頭對一臉惶恐的邢夫人道:「邢娘娘,阿篤就由我先抱著吧,我愛同他玩。」

  「他、他老流口水,弄髒您的衣裳就不好了。」邢夫人仍是擔憂著。

  「口水流出來咱就把它擦一擦,是吧,阿篤?」常妲一點也不介意地拿手絹抹著阿篤的嘴。

  馮羿瞄了常妲一眼,知道這樣的事情丹茗做不來,丹茗有些潔癖,對那些流著口水的娃兒們十分排斥。

  這並不代表他對丹茗的表現有什麼批評之意,畢竟他也不擅長逗弄奶娃兒,雖然曾經頗為擅長,但現在不了。

  「妲兒喜歡小娃兒啊?」一旁的王弟,馮順看到這幕,問道。

  「是啊,王叔。」常妲乖巧地應著。

  馮順留著小鬍子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些狡詐。「不如就請王兄在這些強國裡選個太子爺讓你嫁過去,生個自己的娃兒……」

  「王叔想要說什麼呢?」常妲還沒開口回應,身後就有個帶著笑的聲音打斷了馮順的話。她緩緩回頭,望向馮羿唇邊那個親切得嚇死人的弧度。

  嚇!這人又怎麼了,又不是叫他娶鄰國跛腳瞎眼的醜公主,幹啥這樣「笑臉淩人」呢?

  「我同妲兒說笑呢。」馮順被侄子瞧得背脊有些發涼,不知道這一向難以摸透的小子在發什麼癲,突然與他杠上了。「誰不知道咱王可寵妲兒了,怎麼捨得將她嫁出去?」

  「父王之前是曾提及郁央國王太子,青年才俊,是個理想的對象,加上鬱央是個大國。先撇開兩國利益不談,我認為他是挺好的人選。」常妲柔順地回答,算是給王叔找個臺階下。

  「這件事輪不到你做決定,少強出頭!」馮羿腹中正燒著無名火,常妲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他馬上不予情面地低聲冷斥。

  大夥兒沒聽清楚太子究竟說了些什麼,但因為他的臉色前所未有地瞬間一黯,全場也隨之噤聲。

  「哎呀,這家宴是開開心心的,作啥提嫁公主這等傷心事,來,大家喝酒!」陳王后見氣氛僵住,忙笑著打圓場,並給馮順使了個眼色。

  第五章

  「我瞧馮羿對常妲並不特別啊。」寢宮內,陳王后支開了下人,對著鏡子一面梳頭,一面得意洋洋地對身後的丹茗說道。

  「馮順擔心太多,而母后也多慮了。」丹茗沒回話,只是接過了梳子,幫母后梳著那一頭烏亮的頭髮。她不敢說,雖然大夥兒什麼都沒聽見,但馮羿罵常妲的那一句「別強出頭」她可是聽得清楚,依她的敏感,當然知道馮羿說出這樣的氣話是什麼原因。她心中不想承認,但自從常妲出現後,馮羿便有些不對勁了,雖然表面沒什麼兩樣,但卻讓人心神不寧。

  好幾日以來,她一直告訴自己,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感覺只是她多慮罷了,是因為自己靜不下心才覺得馮羿煩躁。

  但今晚見到馮羿的失控,她十拿九穩確信馮羿的確因為是常妲,才會有如此別於平日沉穩的表現、說出這麼重的話。

  可她一句也不敢同母后說,她怕被責備、怕被母后央求要沒顏沒面地死纏住馮羿、怕母后傷害常妲,她其實有點喜歡常妲,喜歡她那份自在和純真。

  而她卻也十分惶恐。若對手是常妲,那她可敵不過……

  不!丹茗!你平日的冷靜沉著上哪去了?馮羿只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常妲,心緒有些亂而已,這不代表什麼!

  「倒是與郁央國之間的婚事,大王似乎真有此打算。鬱央日漸壯大版圖,與它保持友好是必要的。」陳王后說著轉過身,輕拉著女兒的手。「要不是母后早相中了馮羿、若不考慮其它因素,讓你嫁去郁央當太子妃也是個不錯的決定。但母后捨不得讓你一個人在那兒,這鬱央雖與咱們只隔了座釵鳳山,可據說那兒的人與咱們相差甚遠、愛逞兇鬥狠,你去了雖是地位崇高,卻恐怕會吃苦。」丹茗頓了下。「所以要讓常妲嫁去?」

  「大王提過這事,但似乎還不想將她嫁人,她才剛進宮,大王現在拿她當寶。辰湘齋也在督促下快完工了,總不能三催四促地要人趕工,完工了卻沒有主子人住吧。」說著她揉了揉額際。

  「大王既然這樣決定,我也就安心了,省得天天擔憂,怕她跟太子過親。她搬去辰湘齋也好,落得清靜,免得在這裡我天天見了心煩。」丹茗覺得自己陷入了極度的矛盾中,她一方面同情著本就無依無靠的常妲,一方面又希望她走得遠遠的……她幹什麼要出現呢?做什麼要打亂她的生活呢?

  訟卿國在幾日異常的溫暖過後,又回到了冷颼颼的天氣,雪偏偏又不落下來,濕冷難受的氣息籠罩著整片天空。

  一隻白色的動物自軟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喵了聲後,便緩緩走向前方,繞進桌底下,在桌案前那人的腿邊蹭了蹭,又喵了聲。

  「別叫了。」馮羿低眼瞄了它一眼。「丹茗公主不是要陪你玩嗎?你自個兒不領情的。」

  「喵——」

  「你再怎麼叫也沒用,呈玉公主不會來的。」頓了下,又道:「這麼冷的天,就算我沒惹著她,她也絕對不會來。」他已經等了她將近十天。前幾日等不到人,馮羿乾脆就趁著辰湘齋完工,直接差人上王后寢宮搬她的東西,看看會不會把她氣得直接來找他。

  辰湘齋離羿月宮近,還有條閣道直通羿月宮,他一直等著她搬進去。聽說常妲只是抿了下唇,不怎麼在乎地聳聳肩,任由他們搬東西。但她一定是生氣了,只是不至於衝動地來找他理論。他想她,他想見她,可偏偏用的都是這種只會讓她更生氣的方式,他究竟是怎麼了?

  「喵……」小柚又瞄了他一眼,不滿地往門外去。

  門外,階梯旁,傳來陣陣香味。

  馮羿的兩名隨身侍從橫豎沒啥事好做,乾脆生火烤白薯。究竟在宮裡能不能生火烤食物?似乎也找不著禁止這麼做的規矩。

  「真冷的天。」

  「可不是。」

  「幸好丹茗公主回去了,要不她一直在這待著,咱就得好生守著。這種天,專心可是件費神的事。」

  「是啊,害我肚子一下就餓了……」胖侍從冷不防看見戚承賦自遠處走來,便熱絡地招手問:「嘿!戚大俠,要不要吃白薯?」戚承賦走到他們身邊,望著蹲在地上正忙著的兩人,皺了下眉。「宮裡可以烤白薯?」

  「見仁見智啦。」瘦侍從悠哉地回答他。戚承賦正要往前殿去,小柚便跑到他腳邊,愣愣地望著那冒著煙的白薯。

  胖侍從還在一邊剝皮一邊呵氣,瘦侍從手腳較為利落,正要一口咬下,卻因為瞧見了小柚,而將嘴維持著半張的姿態,頓了頓,接著轉頭問胖侍從。「欸,貓吃不吃白薯?」

  「魚翅鮑魚它吃不得,像白薯這等便宜的,它應該可以消受。」胖侍從說著歎了口氣。「欸,你說說,為啥呈玉公主以前和太子爺感情好得不得了,現在卻像全然不認識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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