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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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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荒謬的指控,像利劍般一道道往他身上插。周老爺子強烈懷疑,是自己的長子密謀殺害自己的弟弟,因為覬覦其擁有的集團股份。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不是你?你才是該死的那個!」 父親用各種惡毒、刻薄的話辱駡、詛咒他……逼迫著他將自己所有的知覺一層層關閉。 他變得不具任何感覺,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全然的麻木…… 到了最後,對於俊的死,如此令他心痛、自責、以為會一輩子忘不了的傷痛,似乎……也完全沒有感覺了。 有一陣子,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仍然活著…… 「總經理,請問您是要直接到泰爾斯去還是要回家?」前座的特助請示道。 其實他想要勸總經理回家好好休息,這幾天總經理幾乎沒有合眼。在這混亂的時期能夠穩住泰爾斯的情勢,還要好好辦理父親的後事,實在不是件輕鬆的事。 正閉目養神的周顥成微睜開眼。「幾點了?」 「下午兩點了,總經理。」 周顥成皺了下眉。 下午兩點,那表示極有可能遇上『她』。但他實在累了,想要回到『家』,不願意到總經理專屬的休息室小憩。 鮮少人去過他的休息室,沒有注意過那些他應該獲得的福利,所以鮮少人知道他這個總經理當得多寒酸。 「回家。」他像是受夠了一般地說道,再度合上眼睛。 但他並沒有因為這樣比較輕鬆,『面對她』,是他一直不想做的事情。 俊死了以後,他便搬了出來,這裡與原本的住處相比,當然小得多,但卻讓他暫時能夠稍稍喘息。而喘息,也是他唯一需要的。 大多時候,他都是接近淩晨才回到這裡,並在一大早離去。 一進門,周顥成習慣性地往客廳沙發看去。 以往,他會看到一個衣服淩亂且喝醉酒的女人倒在上頭。即使那樣的情景已經一年多沒見過了,他仍改不掉這樣的習慣,總是懷著一絲無奈與厭惡交雜的心情望過去。 畢竟那樣的情景,使他一向沒有什麼起伏的情緒,第一次產生了震撼與痛苦。 她,始終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心痛的理由。 他微微一歎,突然被地上的一個閃亮物品吸引了目光。他稍皺了下眉,蹲下身將它拾起。 是韻涵的耳環。 他凝視了會,將它放入口袋中,臉上有極淡的困頓,隨後逕自倒了杯白蘭地。惆悵惱煩的情緒滿溢,但在他的臉上,只有瞬間的凝眉。 「顥、顥成哥?」就在他要喝下第一口時,身後傳來細柔如絲絹般的聲音,試探地問道。 周顥成拿著玻璃杯的手明顯一頓,沒有回頭,在心底歎了口氣,垂下眼,內心有些挫敗。 韻涵的父母親,在俊走了以後,發生意外,沒多久也離她而去。 雙重打擊之下,她變得茫然,而他,是她唯一想得到能夠幫忙的人。得知消息的瞬間,他幾乎沒辦法相信,這樣悲慘的事情會落在她身上。 他立即派人去幫忙。辦完後事以後,她生了場大病,整日昏昏沉沉,發燒、嘔吐、不停地喚著爸爸媽媽以及俊,也就是在那時候,他毅然決然將孤苦無依的她帶到這裡。 一來,是方便照顧;二來,他唯恐父親會對她不利。 因此他將她安置在身邊,找了幾個信得過的人照顧她。就連後來她的病好了,出門時,也是有人暗中保護著的。 然而,他卻漸漸發現,事情有時候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的簡單。 他將酒一口飲盡,順手將杯子洗淨,放入水槽旁的架子上瀝幹,然後才低聲問道:「我吵醒你了?」 這時她應該在睡午覺的,他進門的時候還特別放輕了步伐和一切動作,就是不希望讓她知道他回來了。 「不,沒有。」她回答的聲音有些急促,像是怕他誤會。平日冷凝的臉上這時卻有著緊張和小心翼翼。「我、我起來有一陣子了。」 「是嗎?」他輕聲道,轉身,無法避免地對上身後那一雙幽靜如水潭、卻染上一絲畏怯的眼睛,像往常般深深扣住他的視線。 眼前的女子即便只罩著寬大的T恤、休閒褲,頭髮隨意紮起、脂粉未施,仍掩不去她任何一絲美麗,而那雙望著他的深遂眼眸……像是想要透露些什麼似的。 周顥成心頭一緊,逼迫自己移開視線、抽掉思緒,舉步往自己房間走去,與韻涵擦肩而過時,她卻冷不防伸手輕搭上他的前臂。 他停了下來,有些驚訝,但仍看著前方。 「顥成哥,你……還好嗎?」連韻涵有些遲疑地抬頭問道。 他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高大的身形帶給她的既是安全感,卻也是不敢隨意親近的距離。 但此刻,他比平常陰沉的神情讓她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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