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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曲玲瓏驚喊,正想推動輪椅去察看倒在地上的裴珊瑚,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銀光,雙眸驚駭地大睜。

  就見裴慶秋手裡的短刃刺向她,原以為這回自己必死無疑,害怕地閉上雙眸,卻在聽到身前傳來悶哼聲,驚訝地睜開雙眸,對上裴琥珀溫柔的黑眸。

  原來在電光石火間,裴琥珀及時趕到,用自己的身軀護住她,背部被狠刺一刀,刀身整個沒入他背後。

  “琥珀!”曲玲瓏小臉一白,看著眼前替她擋下一刀的裴琥珀,擔憂得淚水直流。

  “我沒事,別哭。”裴琥珀大掌輕捧起她的小臉,柔聲安撫,這才勉強站了起來,轉身面對裴慶秋。

  而在同時趕到的闕少麟,俊美的臉一沉,扶起倒在地上的裴珊瑚,將她扶到一旁去。

  “堂兄,為什麼要這麼做?”裴琥珀黑眸淩厲地注視著一臉肅殺的裴慶秋,若非他心神不寧提早趕回來,只怕此刻玲瓏已死在他的刀下。

  “你都知道了吧?”

  裴慶秋斂眉思索著該如何全身而退。雖然裴琥珀已經受傷,但還有一個闕少麟,只怕他很難離開這裡。

  “為什麼?一年前為何想殺我?我一直以為我們兄弟感情很好,我是哪裡做錯了,讓你想殺了我?”

  為什麼會是他呢?裴琥珀深覺自己被信任的人背叛了,而這個人還是他從小到大視為兄長的人,又怎能不令他痛心呢。

  一年前,他記得在蒲縣的一條山路上,遇到幾名蒙面黑衣人埋伏。

  他的武功不弱,幾名刺客也傷不他,可就在他傷了幾名刺客時,身後突地被偷襲,他還未看清來人,就被踢下山崖。若是他猜得沒錯,那名傷了他的刺客就是他的堂兄裴慶秋。

  “二叔曾對我說過,若是我厭倦了押鏢的日子,可以到珠玉閣來,他會栽培我成為獨當一面的管事。那時我心想若是沒有你,或許我就可以直接繼承珠玉閣。”

  一年前,他的確動了殺念,但事後他的確後悔過,在得知他平安回到裴府,心下也松了口氣,沒想到又讓曲玲瓏給認了出來,才會想殺她滅口。

  “就因為這樣,你想殺了我?從小到大的手足之情,在你眼裡就毫無意義了嗎?堂兄,你太令我失望了。”殺他一次不成,現在又想殺玲瓏滅口,這是他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情。

  “琥珀,你不會明瞭我的心情。二叔娶了嬸嬸,背後有著皇室作為靠山,加上又發現了金、銀礦脈,更是一手創立了珠玉閣,在青龍城裡成為第一大商人;而我就只能承襲我爹的工作,做一個小小的鏢師,我心中當然會有所不平。同樣都是裴家人,為何際遇會差這麼多,才會一時起了殺意。”

  自小到大累積的妒意,在二叔好心要幫忙他的提議下,卻讓他心中起了歹意。若是讓二叔知道他是間接害了自己的兒子,一定會十分後悔開這個口。

  “堂兄,你走吧,裴家不再歡迎你了。念在兄弟一場,我不會告訴大伯這件事,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裴琥珀瞧出他眼底的悔意,若是他肯直接向他坦承認錯,他會原諒他的一念之差。但他不該想殺了玲瓏,這是他無法寬恕的事。

  裴慶秋眼神複雜地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以後再也做不成兄弟了,而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人。琥珀此刻願意放他走,已是他最大的寬容了,因而不再多說,大步往月洞門走去。

  一道掌風更快地擊中他背後,來不及防備的裴慶秋身形一陣踉蹌,嘔出一口鮮血,警戒地望著站在他身後的闕少麟。

  “這一掌是還給你,你不該打傷珊瑚。琥珀不計較,我可沒有那麼好的度量。”

  闕少麟俊美的臉上有抹冷冽,若非看在琥珀的面子上,他絕不會只打了他一掌,鐵定要讓他爬著離開。

  裴慶秋看出他眼底的陰狠,心下明白這個男人絕不如裴琥珀好說話,不敢再多作停留,連忙快步離開。

  “琥珀,你的血一直在流,快叫大夫來啊!”

  曲玲瓏在瞧見他右後肩鮮血染紅了白袍,而他竟還能鎮定地跟裴慶秋談話,她在後頭看得胸口揪緊,心疼不已。

  “我沒事。”裴琥珀旋身朝她安撫,猛地身形一晃,失血過多的身軀竟直挺挺地倒向坐在輪椅上的曲玲瓏。

  “琥珀!”曲玲瓏驚嚇地輕拍他無血色的俊臉,小臉發白,雙手試圖推著倒在她身上的身上男人。

  下一刻,裴琥珀的身子被闕少麟給扛起,直接走進寢房裡;裴珊瑚撫著受傷的左肩,來到她身旁。

  “玲瓏姐,你別擔心,已派人去請大夫了,我先推你進房去。”

  “你站在那裡不准動,受傷的人最好安分一點。”寢房內傳來闕少麟嚴厲的警告聲。

  裴珊瑚正欲推動輪椅的手,在聽到那一聲警告後,乖乖地放下,不敢動彈。

  曲玲瓏只好自己推動輪椅,吃力地推向門坎上專為輪椅方便進出的木板,進寢房裡。

  在她身後的裴珊瑚極力忍住想幫忙的衝動,暗惱裡頭的男人怎會突然來了,害她這回閃避不及,只好面對他,一面尋思待會可得找個機會先溜為妙。

  裴琥珀被刺中的那一刀傷口極深,又加上失血過多,引發了高燒不斷,昏迷了兩天仍未清醒。而這兩天,曲玲瓏一直守在床榻旁細心照顧他。

  “大小姐你累了兩天,要不要先去臥榻上躺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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