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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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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怪醫”阮達九以其自創的“鎮魂四絕曲”揚名於江湖,其吹奏的笛聲可進入人體的穴脈,達到治病的功效,甚至能讓重病人之人聽笛聲減輕其痛苦,進入沉睡;不過,這“鎮魂四絕曲”,其笛音不僅可以用來救人,也可以用來殺人。 猶記得師祖曾說過,阮達九的笛音同時具有救人和殺人之能,端看他一念之間;只可惜此人脾氣古怪,無法以常理推斷;雖具有極高的醫術天分,卻無心行醫救世,成名於江湖幾年後,就突然銷聲匿跡了。 “沒錯,『鎮魂四絕曲』除了『鎮魂』、『安魂』之外,『殺魂』、『破魂』是用來殺人的。待我吹奏一曲『殺魂』,就可解除你體內的半月蠱。東方堂,把你的耳朵捂住,若是無法承受笛音,就用內力阻擋吧。” 阮香吟話音方落,纖柔的身影翩然一轉,落坐在窗臺下的紅木椅上,水眸微斂,吹奏起殺魂曲來。 那笛音清亮急促,忽長忽短,東方堂隨即感覺到腹部蠕動的速度隨著笛音而忽快忽慢,渾身血液顫動,連忙閉目運氣。直到半個時辰後,笛音停止,腹中便不再蠕動。 “把這顆藥吃下。一刻鐘後,上一趟茅房,自可把你肚內已死的蠱排出體外。” 阮香吟臉色微白,氣息紊亂走到他面前,將一顆紅色藥丸遞給他。 “阮姑娘,你怎麼了?”東方堂見她氣色不對,關心地問。豈料他一問完,毫無預警地,阮香吟嬌軀一軟,東方堂及時長臂一伸,接住她虛軟的身子。 “三少爺。” “三哥。” 王欽、張振、張勝三人在聽到笛聲停了之後,擔心地推門入內,哪知竟見到東方堂懷裡抱著人。 “三少爺,阮姑娘怎麼了?”王欽納悶地問。 阮姑娘不是在醫治三少爺嗎?怎麼會昏倒在三少爺懷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內力耗損太多,一時氣血不順,才會暈過去。” 東方堂替懷裡的人兒把完脈後,眉間微蹙。沒想到鎮魂四絕曲,竟是如此消耗內力。 “三哥,你沒事了嗎?”張振著急地問。 “我沒事了。”東方堂將懷裡的人兒打橫抱起,對著王欽吩咐道:“王欽,麻煩你準備一間乾淨的客房。” “好的,三少爺請跟我來。” 王欽領著東方堂往客房而去,一路上,不時回頭偷瞄;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了,總覺得三少爺在看著昏過去的阮姑娘時,那目光似乎有些特別,不似平時的關心病人,倒像是多了幾分擔憂。 這裡是哪裡? 阮香吟方睜開一雙水眸,目光所及,盡是陌生的擺設,昏迷前的記憶在腦海中快速飛掠而過—— 這裡是龍鳳樓的客房。 阮香吟倏地翻身坐起。 沒錯,房裡簡潔乾淨,門外隱約可聽見客人吆喝店小二的聲音。水眸微斂,沉吟許久,心裡掙扎著是否該離開。 東方堂身上的蠱毒已解,她是該離開才對;但只要想到爹的任性妄 為,萬一她一走,爹又來加害他,那可怎麼辦才好。可若是留下來,勢必得留到兩個月後娘從苗疆回來,爹才會乖乖返回樂山。 “阮姑娘你醒了,正好把這碗藥給喝了吧。” 東方堂手裡端著一碗湯藥,推門而入,黑眸在對上她清冷的水眸時,俊秀的臉上揚起一抹溫和笑意。 阮香吟靜默地坐在床榻上,等到他靠近後,接過他遞來的湯藥,嗅聞了下,立即明瞭這碗藥是滋補氣血用的,也不多說,一口氣喝光。 東方堂接過空碗,看到她的臉色已不若先前蒼白,這才放下心。 “阮姑娘,這次多虧你出手相救,否則即使身為大夫的我,只怕在面對蠱這種東西時,也要束手無策了。” 縱使他有神醫之名,能救天下人,但在面對唯有施蠱者能解之蠱毒時卻是無能為力;若非她熟知這蠱毒,且知道如何能解,否則恐怕他也只能等死。 “禍是我爹惹出來的,身為他的女兒,自該收拾;好在我爹並非苗族人,略懂皮毛的他,懂得的也只有這半月蠱。今日若是我娘親自下的蠱,事情就棘手多了。” 娘身為苗族族長之女,對下蠱之術自是更為專精;好在娘恩怨分明,不像爹這樣任性妄為。娘曾教過她如何下蠱,但她反而對解蠱之法深感興趣,將爹所創的鎮魂四絕曲加以研究,以音律運含內力,改成能令蠱為之喪魂的殺魂曲。 “很抱歉,為了救在下,讓姑娘的內力耗損太多。” “你不必謝我。我說過,禍是我爹惹出來的,自當由身為女兒的我來收拾。” 對於她的冷淡,東方堂好脾氣地不以為意,臉上仍是掛著淺笑,黑眸注視著她清雅淡漠的小臉。 “阮姑娘,若你不急著離開,可願在此多停留幾日,讓在下盡地主之誼,好生招待姑娘?” 阮香吟清雅的臉上有抹猶豫,水眸微斂,再抬眼時,一雙水漾大眼直視著那張含笑等待的溫和臉孔。 “好。”粉唇輕啟,頷首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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