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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一個月前,你不告而別後,泓堯也跟著做程去洛陽賀府祝壽。當時我曾跟他提及回來後,要著手籌辦你們兩人的婚事,他一口就答應;哪知一趟祝壽之行,他卻帶回賀府千金,還說要即刻辦兩人的婚禮,是我硬將婚禮拖成兩個月後,好在總算等到你回來了。”

  傅夫人還真怕等不到她回來,好在她終於回來了,希望可以來得及阻止;不知為何,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自洛陽回來的兒子,變得有些怪異。

  洛陽賀府?莫非就是曾經將玉珮托她交給傅泓堯的賀姑娘?難不成兩人真有什麼事,所以他才決定要娶她?想到那塊刻著“與子偕老”四個字的玉珮,俏臉一黯,覺得胸口緊 窒難受到無法呼吸。

  “我曾問過清風,在賀府到底出了什麼事。清風只說剛到賀府時,泓堯與賀姑娘之間,客氣有禮,並無任何特別之處;但在一夜之後,泓堯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賀姑娘溫柔體貼,甚至主動在賀老爺的壽宴上,開口提及與賀姑娘的婚事,賀老爺開心得合不攏嘴,一口便答應了。”

  到底在賀府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事,讓兒子有那麼巨大的改變?兒子對媛媛的感情,那麼多年來,吵吵鬧鬧始終都沒變過,她這個做娘的看在眼裡,心裡可是明白得很,絕不可能輕易說變就變;問題就在連清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該從何查起。

  聞言,梅姝媛突然不想再聽下去了。既然他已做出選擇了,她這回也可以徹底死心了。

  “秀姨,這是他的選擇,您還是尊重他,讓他早日跟賀姑娘完婚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不是的!媛媛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傅夫人急忙拉住起身要走的人,如果真讓她就這樣走了,她豈不是自費心思將兒子的婚事押後兩個月!

  “秀姨,什麼都別說了。您也知道,我和他一向不和,每回一見面總是吵個不停,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強顏歡笑,表面上裝作毫不在意,其實心裡在淌血。

  也罷!早在她十歲那一年,不是早已認清了兩人之間的不可能了嗎?

  她平靜的心湖,不該因他曾對她細心照顧,再起波瀾的,這回她會徹底死心了。

  “媛媛,我老實告訴你,我感覺得出來,從洛陽回來的泓堯,變得有些怪異,雖然我說不上來,但所謂母子連心,我總覺得事情不單純。”

  傅夫人把她觀察的結果說出來,她現在只希望媛媛千萬別放棄,否則豈不日費了她的苦心。

  秀眉微挑。秀姨的話是什麼意思?正待細問,門外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娘,您在休息嗎?連芳買了您愛吃的菱角酥。”

  “進來吧。”

  傅夫人拉住梅姝媛的手,硬是不肯讓她走,朝門外喊道。

  雕花木門由外被推開來,率先走入的是傅泓堯挺拔的身影,身後跟著的美麗女子,果然是梅株媛在洛陽城客棧裡所見著的人。

  “媛媛,你來啦。”

  傅泓堯見著她有絲訝異,隨即將目光移開,扶著身旁的女子,黑眸裡的溫柔情意,是梅姝媛從未見過的。

  刹那間,梅姝媛只覺得胸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她俏臉一白,無法呼吸。

  “伯母,這是您愛吃的菱角酥。”

  賀蓮芳將一包紙袋放到桌上,那香味從袋口不停地散發出來,只可惜似乎沒人有心情吃。

  “嗯。”傅夫人輕哼,並未多瞧那包菱角酥一眼,態度冷漠得很。

  “娘,不打擾您和媛媛聊了,我陪蓮芳回房休息了。”

  話甫落,即牽起賀蓮芳的手,兩人相偕離開。從頭到尾,只有進門時看了梅姝媛一眼,之後眼光便末再看向她,好似她不存在似的。

  這樣冷淡的漠視,即使是兩人吵得再凶,他都不曾這樣對待過她;這是頭一回,他的眼裡沒有她;在親眼瞧見他對賀蓮芳的溫柔體貼後,胸口仿佛被整個掏空似的,空空蕩蕩;這裡,她一刻也不想再多作停留了。

  “秀姨,我不覺得他有何怪異之處,我還有事,先走了。”

  “媛媛……”

  傅夫人這回來不及拉住她,只能任由她黯然神傷離開,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擔憂不已。

  一雙黑眸在瞧見她離去時,眸底有抹疑惑。

  “怎麼了。”

  賀蓮芳柔聲問著身旁的男人,注意到他陡然的失神。

  “沒什麼。你累了一天,我陪你回房休息吧。”

  傅泓堯朝她溫柔一笑,輕摟住她的細腰,一路談笑緩步走回她暫住的客房。

  清晨,傅府如同往常一般,由一陣陣吼聲開始揭開序幕。

  該死的!起床時的煩躁,加上頭不時的抽痛,讓他的火氣無法抑制地狂飆。男人身著單衣,坐在床邊,望著眼前四個丫鬟忙碌的身影,更覺得心煩。

  “水太熱了,重換!”

  “告訴灶房,早膳馬上給我重做!”

  “茶水太澀了!”隨著話落,伴隨著瓷杯被摔落地的碎裂聲。

  “沒一個滿意的,統統給我滾出去!”

  四名丫鬟臉色驚惶不定,被吼聲轟出門外後,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少爺的起床氣怎麼一天比一天還要來得嚴重。”春兒撫著胸口喘息道。

  “要不要請賀姑娘來一趟?”夏兒問。

  “你忘了,賀姑娘原本住在隔壁向來是大姑娘暫住的寢房,也是因為被少爺的起床氣給驚嚇到,要求換到客房的。”

  秋兒橫了她一眼。少爺一早的吼聲,可以傳遍整個傅府,賀姑娘要來早就來了。

  “奇怪了,少爺不是打算和賀姑娘成親的嗎?為什麼一點也不怕會嚇到賀姑娘,可他對一向不合的大姑娘卻……”

  冬兒話說到一半,望著三位姊姊,四人眼底有著相同的問號。

  是啊!想起一個月前暫住傅府的大姑娘,少爺為了怕吼聲會驚擾到她的睡眠,十分克制自己的起床氣。

  大姑娘在府裡休養那幾日,倒是沒聽到少爺的吼聲,可少爺對這位即將成親的賀姑娘卻沒有這份體貼,讓人不免覺得疑惑。

  姓傅的,你鬧夠了沒?

  是誰?

  浮現他腦海裡的聲音,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竟敢對他這麼說話!那冷冷的語調夾帶著一絲不耐,奇異地,非但不令他覺得厭惡,反倒胸口莫名激動地跳躍。

  可惡!因為腦中驀地響起的聲音,令他的頭更痛了。

  黑眸佈滿血絲,只手按摩抽痛的額際,隱約覺得,他近來的頭痛似乎有異。

  他心裡有個聲音催促著他,他一定要找出浮現在腦海中,聲音的主人來。

  “你們四個在外頭滴咕什麼?還不快去張羅我交代的事!”

  狂吼聲再起,嚇得四人驚跳起,忙不迭地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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