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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你好，我是上星期在你的部落格裡留言的B出版社張小姐，你還記得嗎？” 　　“記得。”甄嬡一聽，連忙放下叉子，表情難掩興奮。“你好，張小姐。” 　　“很抱歉這麼晚才打給你，方便講電話嗎？” 　　“可以，請講。” 　　“我們很喜歡你部落格的文章，希望可以幫你集結出一本背包客的旅遊工具書……” 　　甄嬡滿臉欣喜，一邊專心聆聽編輯的意見，一邊拿出紙筆做紀錄，適時表達自己的意見，最後兩人約好第一次見面的時間。 　　和張小姐結束通話後，她連忙又撥了男友的電話，想趕緊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等電話接通，她興奮地喚道：“光磊……”話聲頓住，因為她聽見了陌生的聲音與救護車的鳴笛聲。 　　“小姐，這手機的主人發生嚴重的車禍，現在正趕往A醫院，請問你是家屬嗎？” 　　“車禍？”甄嬡頓時怔愣住。 　　“小姐，請問你是家屬嗎？” 　　“我、我不是……”甄嬡不知所措。“怎麼會發生車禍？” 　　“小姐，可以請你聯絡他的家人嗎？麻煩你了。”救護車剛好抵達醫院，救護人員連忙結束通話。 　　甄嬡掛上電話，便心急的對母親說道：“媽，光磊出了車禍，聽說很嚴重，現在在A醫院，我去看看。” 　　“車禍？怎麼會？”甄秀惠驚訝又擔心。“那你騎車要小心，晚上視線不好。” 　　“我知道，你別擔心，也別等我，早點睡。”甄嬡抓了手機、機車鑰匙和錢包就急急忙忙出門。 　　“唉，這孩子……”看著女兒匆忙的背影，甄秀惠歎了口氣，“發生這種事，我怎麼還睡得著呢？” 　　甄嬡一進急診室，馬上詢問醫護人員，循著指示走進圍簾，卻被沈光磊全身上下的血跡給嚇了大跳。 　　“你是哪位？”正在協助醫師檢査與處理傷口的護士看見突然闖入的甄嬡，語氣帶著責備。 　　“光磊……”甄嬡雙手捂著嘴，眼中泛淚，不敢相信中午還跟她有說有笑的人，現在居然渾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 　　“家屬請先到外面去。”護士提醒道。 　　“對……對不起。”甄嬡退了出去，茫然無助地坐在牆邊的椅子上。 　　醫師出來了，對甄嬡說道：“病人的脾臟損傷，昏迷不醒，腹部腫脹，必須立刻開刀。”然後轉頭對護士交代一些事，就去替另一名病人檢査。 　　“家屬請跟我來，簽署手術同意書。”護士看著甄嬡。 　　“我……我不是家屬。”甄嬡慌張揺頭。“我是他的女朋友。” 　　“請你馬上聯絡他的家屬。”護士皺眉，“他的情況很危急，有失血性休克，必須立刻開刀，不能拖。” 　　“我沒辦法聯繫到他的家人……”甄嬡聽更加慌亂，眼淚都流下來了。“你們可以幫忙想想辦法嗎？” 　　“沒有手術同意書，我們無法動手術。”護士無奈歎氣，今天急診室人滿為患，忙不過來，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跟甄嬡耗下去。 　　“手機，他的手機呢？”甄嬡突然想到，連忙問著。 　　“他的東西都在病床下，你自己找吧。”護士說完就去處理其他病人了。 　　甄嬡很快就找到了手機，滑找著沈光磊父母的電話，撥了沈光磊母親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卻傳來陣陣怒駡聲—— 　　“你這個不肖子還打來做什麼？難道你剛剛忤逆我的話還說得不夠多嗎？！” 　　“不好意思……”甄嬡被沈母的咒駡聲嚇到了。 　　“咳……嗯，你是誰？”沈母發現手機另一端不是兒子，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她清了清喉嚨，但語氣依然不客氣，“為什麼拿我兒子的手機？” 　　“這裡是A醫院的急診室，光磊發生車禍受重傷，需要緊急開刀，可是醫院需要家屬簽署同意書才能幫光磊開刀，能不能請你趕快過來……”甄嬡越說越哽咽。 　　手機那端卻完全沒有聲音。 　　“伯母，你有聽到嗎？”甄嬡等不到回應，急忙又道：“光磊需要緊急開刀，請你馬上……” 　　“我聽到了。”沈母回了這句話就結束通話。 　　甄嬡瞪著手機，六神無主，她只希望沈光磊的父母可以飛速來到醫院，簽那只有家屬才能簽的該死的手術同意書！ 　　她等了十五分鐘，還是沒有看到沈光磊的父母，她坐立難安，好害怕會失去沈光磊，忍不住在心裡抱怨他的父母為什麼動作這麼慢。 　　突然，她想到她根本不知道沈光磊的父母住在哪裡，如果他們住在南部呢？這樣要如何馬上趕到？ 　　甄嬡心慌意亂，連忙起身去找剛剛那位護士。 　　“護士小姐，你不是說光磊的情況很危急嗎？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不能代簽手術同意書嗎？” 　　“不行，定要家屬才可以。” 　　甄嬡的理智線被家屬這兩個字給扯斷了。“他的父母就是趕不過來啊，難道要他的父母來收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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