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神管家(24)_桐伊

二十四

　　“在錫，我知道你一直不願意到玉饌賓，是因為怕人家說你是靠爸一族，可現在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讓世人知道，你是有實力的，不是你倚靠玉饌賓，而是玉饌賓需要你，你願意試試看嗎？”

　　“爸，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半年多來，玉饌賓的來客率突然下降，而且客人留下的廚餘越來越多，到了現在，空桌率更是居高不下，不諱言，你的事情也帶來一點影響，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出在玉饌賓的廚房。”

　　“這件事我聽你和柳叔說過。”杭在錫點點頭，微微蹙眉神情擔憂。

　　“一開始，我也以為可能是你柳叔老了，手藝鈍了，所以跟他商量讓廚房的小夥子們去接手，可是他堅持要自己挽救玉饌賓的生意，但妥協讓下面的人試吃味道。”

　　“嗯，很像柳叔會說的話。”他覺得柳叔是個堅強的硬漢，跌倒了不會逃避，只會爬起來勇往直前去面對。

　　就像五年前，柳叔的妻子帶著一雙兒女離開他，因為他的妻子覺得他沒有出息，一輩子隻知道窩在好朋友的腳下，也不知道要自己另起爐灶當老闆。

　　當時，他還記得柳叔苦笑對他說，那種野心勃勃、不知感恩的女人走了也好，他不希罕！

　　杭在錫當時覺得柳叔很有男子氣概，可是有一晚，他來玉饌賓找父親，順便去廚房打聲招呼，卻看見柳叔一個人背對門口窩在凳子上，手上輕撫著全家福照片那個時候他才真實的感受到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意思。

　　所以，柳叔對他來說，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輩，面對眾人他總是不退縮，至於痛苦則留給孤獨的自己。

　　“可是，餐廳的生意依然沒有好轉，所以應該不只有口味偏了這個問題，但又沒發現不妥的地方，直到有客人反應菜肴中出現不該出現的蟑螂和蟲，我開始懷疑廚房有人搞鬼，因為廚房的乾淨整潔是我們玉饌賓最重視的，如今居然會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來，不是有內鬼又會是如何呢？所以我開始請征信社調查除了你柳叔外，每一個廚房的人下班之後、上班之前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柳叔知道嗎？”

　　“唉……”一聽到兒子這樣問，杭其洋沉重地歎了口氣。“他不知道，因為我決定要私下調查所有人時，已經是蟑螂事件後第四天了，剛好是你柳叔每年固定回南部鄉下探視的日子，所以他並不知道。

　　“但說也奇怪，他不在的這一個禮拜，餐廳的生意雖然還是不好，但是廚餘卻少了，等你柳叔回來之後，廚餘又開始多了，而且又發生了菜裡面出現蟲的事件……在錫啊，我在你柳叔不在的期間，還偷偷裝了監視器，因為我知道你柳叔一定會反對，會說廚房絕對沒有內賊，但我雖然信任他，卻無法信任其它人，為免跟他起正面衝突，我決定偷偷裝。”

　　“所以柳叔到現在還是不知道？”

　　“沒錯。”杭其洋點頭。“然後征信社跟我回報的是，廚房的人都很清白，沒有讓人懷疑的地方，我又開始頭痛了，可是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裝在廚房的隱藏攝影機卻拍到有人在出菜前動了手腳，然後我一查當天確實有客人反應菜裡面有蒼蠅。”

　　“是誰？有報警嗎？”

　　“沒有，我沒有報警。”杭其洋臉上有著失望與滄桑。“我感到不解，因為我相信他會做這種事，所以我請征信社幫我調查他，卻讓我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

　　聽到這裡，杭在錫已經敏感的知道，父親說的那個惡意破壞玉饌賓名聲的人是誰了，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將玉饌賓搞到關門，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爸，你已經有證據了嗎？”

　　杭其洋站起身，走到辦公桌，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交到兒子手上，他非常的難過，因為他信任了三十多年的兄弟居然背叛了他。

　　杭在錫一看照片，馬上認出這個頭戴鴨舌帽的男子就是柳正，而跟他見面的人，居然是玉饌賓多年的對手迎客登酒店的總經理，姚明良。

　　“爸，那你現在希望我怎麼做？”自己的主廚跟別家酒店有掛勾，這是多麼可怕又令人心痛的一件事。

　　“我需要你在這個禮拜內，再研究出四道菜，我已經無法信任阿正了，所以我不可能發表他的菜色，誰知道他和姚明良會想出什麼手段對付我們。”

　　“一個禮拜……”杭在錫為難的看著父親。

　　“我知道這很難，我也很想要早點跟你說，可是我也是在前天才正式收到征信社的報告。在錫，爸只能靠你了。”

　　“不難啊。”一直沉默不說話的米可蒔突然開口了。

　　“小米？”杭在錫父子驚訝的看著她。

　　“我們就來做個養生的南瓜大餐啊，而且南瓜對身體這麼好，連在錫的病都能醫治好了七成，這不是最棒的見證嗎？”

　　而且，這段期間為了讓他不要吃膩南瓜，她可是絞盡腦汁想很多南瓜料理耶，從裡面找出四道菜，再讓杭在錫加入他的創意，就能登上檯面啦！

　　天天在廚房培養的默契真的不是蓋的，杭在錫一經米可蒔提醒之後，也想著米可蒔心中想的事，他興奮地笑了，而且是大笑！

　　“爸，就交給我們吧，我和小米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杭其洋欣慰的拍拍兒子的肩膀，那副已經能夠承擔人生風雨的肩膀。

　　“那個……你們講完了沒啊？”陶陶嘟起的嘴，已經可以釣三斤豬肉了。“我的冰淇淋呢？”

　　“哎呀，陶陶等到都生氣了呀，杭伯伯沒忘，現在就打電話，好嗎？”杭其洋笑了。因為不想讓任何人在他們談話時進出辦公室，所以他原本就打算講完正事再讓廚房送冰淇淋過來。

　　“陶陶，你真沒禮貌，快跟伯伯道謝！”人家父子氣氛正感人時，這小傢伙居然煞風景的只想到吃，害她眼眶中原本有的一小滴淚，瞬間又倒吸了回去。

　　“謝謝杭伯伯。”陶陶聽話的甜叫著。

　　她已經無所謂了，只要有東西吃，叫她十秒鐘內表演喜怒哀樂她都願意啦！

　　＊＊＊

　　每年十月第二周開始，各家飯店、酒店主廚皆會在這一周裡發表新菜，因為一開始就不是刻意排列名次的真正比賽，所以都是在自家飯店邀請媒體記者前來，發表的日期基本上都會錯開，免得跟同一天發表的餐廳比，自己的菜色卻輸得尷尬。

　　當然，依然會有人刻意選在同一天上午與下午發表，基本上這樣的舉動，大家都心知肚明，表示將彼此視為競爭對手，而年年如此的就是玉饌賓酒店和迎客登酒店了。

　　“在錫，你真的有把握嗎？”杭其洋雖然臉上保持微笑，內心卻非常不安。

　　“爸，相信我吧，這也是我重新贏回名聲的重要時刻，我不可能將玉饌賓還有我自己的名譽當兒戲。”穿著廚師袍的杭在錫，給了父親一個安心的笑容。“爸，這裡就交給我吧。”

　　“對了，怎麼不見小米和陶陶？今天這麼大的日子，你應該帶她們來的。”

　　“我擔心記者會纏上她們，所以讓她們待在家裡不要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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