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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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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把話說清楚,恐怕這輩子的幸福就這樣斷送了。 「什麼叫不可能?!」靳老太太大吼,一舉壓過兒子的音量。 「罔市嬸仔、罔腰嫂仔、招弟姨仔、阿士伯仔、阿勇兄仔……的女兒,有什麼不好?人粗勇、屁股大、能做又會生,有什麼不好?」靳老太太細數出一大堆優點。「問題是……」靳擇終於知道母親的標準,也終於知道那些女人怎麼那麼粗勇。「有什麼問題?她們來之前,我可是煞費苦心,安排她們到酒店去見習公關的婀娜妖嬈,你到底是哪裡不滿意?!」她又舉著刀劈過來。兒子眼光這麼挑,讓她在老鄉親面前很難交代,她非逼他就範不可。 「感情的事,怎麼能這麼草率?看到她們我就想吐,叫我怎麼碰?」靳擇頂著忤逆的罪名,終於實話實說。「想吐?你是說你娘的眼光讓你想吐?!」靳老太太這下真的毛了,雙刀劈得更狠。「你這兔崽子,枉你娘把你養這麼大!我不管了,我點了誰,你就馬上給我進禮堂,不准有意見!」她氣死了。「叫我在這種情況下結婚,你不如殺了我!」靳擇豁出去,逃也不逃、擋也不擋了。「你以為我不敢?!老娘可是能被你恐嚇的?」靳老太太高舉右手,就朝他的身體劈去——一道血柱就那樣噴出來。 「你……」靳老太太頓時嚇得沒力氣握刀,刀子應聲而落。 她明明沒有很用力、明明沒有砍得很准,他明明躲得開……這種情況明明從來沒發生過……「這樣你滿意了?」他冷冷的問。 「你不要說話,快躺下來,我去叫救護車。」靳老太太慌得手足無措。 「不用了。」他冷冷的從齒縫擠出幾個字,「我不會再回來了。」 原來她的張牙舞爪並不是虛張聲勢,原來她真的會六親不認的砍下來……他移動腳步,艱難的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啦?血流成這樣……快回來啦。」靳老太太拼命想把惟一的兒子拉回來。「再見。」他往外跨一大步,身形踉蹌。 「司機呢?司機在哪裡?快送少爺去醫院呀。」她急得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司機追出去,但很快又回來。 「少爺不讓我載……」 「怎麼這樣?怎麼會變這樣?」靳老太太哭倒在地上。 她無心的,她根本不是真的想砍他。 怎麼沒人告訴她,張牙舞爪遲早有天會出事?怎麼沒人告訴她,堅持己見會失去兒子呀?老天爺,她的剽悍到底闖了什麼禍? 把「億萬富婆」美夢的重責大任時時謹記在心的艾竹,理所當然也很忙碌。「艾姐,你要的貨,我替你帶回來了。」 「唉呀,這正是我的客人在找的,謝謝啦。」艾竹對名牌和流行趨勢很敏銳,精品屋的老闆很信任她的眼光。艾竹沒有擺攤子,也不夠資本弄一家自己的精品店,幸好她可以趁飛到國外時,辦些貨回來賣,起碼賺個兩三成。這些酬勞加上實習所賺的薪資,使她的賬面數字美麗動人,實情卻是——繳了學費後,郵局存款簿裡的金額,往往不超過一千塊,讓她又得利用假日,苦哈哈地去餐廳打工掙錢。不過她一點也不以為苦。 人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相信只要努力,總有一天會達到目標。 半個月前下機後,實習生活結束,學生生活開始,她過著規律的一諜、下課、找貨、打工的生活。日子風平浪靜,如果不是她家門口來了個從兇殺案現場逃出來的男人……事情發生在某個晚上十點,艾竹剛好打工回來。 「喂,你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就算有幾分狼狽,艾竹仍一眼就認出那義大利西裝、義大利皮鞋、義大利鑽表、義大利……同樣的——沒好感!這不是那個硬要給她錦衣玉食、華廈名車的登徒子?!他找來這裡做什麼?「包……艾竹。」那渾身沾血的男人低啞喚她,偉岸的身軀直直朝她倒下。她終於回來了!他等得腳好酸。 他被那任性胡來的母親氣得離家出走,躲到這裡來,就算准了即使老太婆有個水晶球,也找不到這兒。「喂,你怎麼了?」艾竹用盡全身的氣力撐住他。 他好重,幾乎要把她壓扁。 「你受傷了?」她看見他衣服上的血跡,「我替你叫救護車。」 臺灣的醫療設備這麼好,他又那麼有錢,該去的是醫院,而不是來她家!艾竹掏出鑰匙打開門,想打一一九叫救護車,卻因他太重而舉步維艱。 「不,我不想去醫院……」靳擇裝出「惟有靠著她,才有站立的力氣」的模樣。他是故意讓那老太婆砍的,輕重都在他的算計中,現在他只是使計混進艾竹家而已。這女人既然不被他動人的條件吸引,他花些力氣勾引她,是必要的。 再者,他也要讓老太婆知道,他有主見、有思想、有行動力,不是任她擺佈的玩偶。「受傷的人不去醫院,難道想去殯儀館或葬儀社?」艾竹沒好氣的撇撇嘴。快把這討厭的有錢人送走才是正事。 她再怎麼無聊,也不想拖麻煩進門,更何況他還是個霸道的色狼。 「沒良心……讓我進去。」他低語,讓自己看起來很虛弱。 送他去殯儀館?這女人的良心被哪只狗啃去了?虧他一直以為她溫柔體貼,有副柔軟心腸!不過,她倒和之前拒絕他時一樣果斷。他忍不住多嗅幾口來自她身子的甜甜香氣。「不要!」艾竹直接拒絕。 「難道你要看我這個受傷的人就死在這裡?」這妮子,難道牛點側隱之心都沒有?「我只能替你叫計程車。」想賴上她?門兒都沒有。 「難道你……真要見死不救?咳咳……」見她這麼難以說服,他努力裝出一副快咽氣的虛弱模樣。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妮子很難搞。 「我為什麼要救你?」他是她的誰?呃,他咳成這樣,要不要緊?「咳咳咳咳……」靳擇繼續用力表演虛弱。 「喂……」看他咳成這樣,艾竹非但無法再度嚴峻的拒絕,太雞婆的手甚至自作主張地伸去拍他的背。天啊,她在做什麼?艾竹趕緊縮回手,她現在該無情的把他推出去,才不是表現側隱之心的時候「你答應讓我進去……咳咳咳……」見這招見效,他裝得更可憐。 「只能待到你傷好。」話出口,艾竹才知道自己的好心腸闖了大禍。 唉,都怪她老媽,少生給她一副鐵石心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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