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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華霙浩花了四十五分鐘才找到那棟不起眼的小公寓,又花了近五分鐘才爬到頂樓那間簡陋的違章建築。

  在門外的空地上,他看見小舞星期六穿的衣服掛在曬衣架上。

  而門內,傳來小舞開朗的笑聲、唐純純的怒吼,和砰砰砰砰的跑步聲,間歇還有老鼠吱吱吱的叫聲。

  女兒就在裡面,他竟猶豫著該不該敲門。

  「臭小舞,竟敢嫌我的字醜?」

  「衣服很醜、褲子很醜、頭髮很醜、家很醜,連字也很醜,每天都很醜的純純阿姨。」小舞笑得很大聲,「連腳丫子都很醜。」

  華霙浩忍不住發噱。好吧!他承認自己沒改掉小舞這亂批評人的習慣,有點不對。

  「可惡的小舞,你給我站住,我非修理你一頓不可!」

  然後他聽見小舞的尖叫和咯咯笑聲。

  「還敢不敢?還敢不敢?」

  怕小舞受到太奇怪的懲罰,華霙浩趕緊舉手敲門。

  叩叩。

  裡面足以掀破屋頂的聲音停了,他聽見純純小心翼翼的說:「小舞,我去開門,如果是李彬,我們就叫他講小兔威鹹的故事,如果講不出來,就罰他變成小白兔。」

  李彬,是那男人的名字。華霙浩的心又有如狂風巨浪般翻湧不停,非要破壞或掠奪些什麼才甘心。

  「好。」小舞喜滋滋的答應。

  然後,他聽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沒多久,門開了,小舞跳到他身上,頭埋在他胸膛,大叫:「叔叔講小兔威威的故事!」

  小舞跟唐純純的男友這麼熟,那唐純純與他的關係豈不很……他心中突然升起陣陣憤怒,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純純愣在當場。是華霙浩!

  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逆流,好像有什麼硬在喉頭,她張著嘴,半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來了!他怎麼又毫不通知的突然出現了?她該怎麼辦?他把她看成綁架犯了嗎?她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她現在很邋遢,頭髮很亂,樣子很糟……

  怎麼她總是留給他最壞的印象?

  心裡的慌亂無以復加,在巴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的同時,雙眼卻忍不住偷偷看他。

  她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

  這幾天看著輪廓與他相似的小舞,腦海中充滿他的影子,與小舞相處的每一刻,總會有他就在身邊的錯覺。而且,她發現自己無法再看別的男人一眼。

  再怎樣她都無法不喜歡小舞,更無法不喜歡他。

  但是他呢?她與他素昧平生,有機會嗎?

  華霙浩的眼神一接觸到她,就再也無法移開。

  隨便夾起的長髮、寬鬆的衣衫、寬鬆的五分褲、光禿禿的腳丫子……這居家的打扮,竟讓他失神。

  他知道自己該快把眼神移開,可是他做不到。

  希望這樣的裝扮出現在他的家裡、希望每天回家,都看到她這樣替他打開門……他的心蠢動異常。

  不行,這是非分之想,在心中的想望脫韁之前,他得把注意力移開,可是,他非但做不到,那刻意壓抑的情感竟有失控之勢。

  他無比渴望一個居家女人,渴望那間太安靜的屋子,傳出大人與小孩的追逐歡笑聲。

  這個渴望一湧現,便無法克制也難以阻止。

  他聽 心裡頭一個聲音呐喊著:掠奪!掠奪!掠奪!從任何男人身邊把她奪過來,讓她變成他一個人的!讓她的腦海中只有他,讓她的口中只喚他的名字!

  在他來得及克制自己這種想法之前,手已驀然伸出,捧住她的臉,薄唇自作主張地貼在她的柔唇上了。

  理智來不及運轉,他心中的某個角落充實了,像懸著已久的情感找到出口,更像拼圖找到了最後一塊,他的生命因而完整。

  他近乎饑渴地吮吻那慌措的唇瓣,撬開她貝齒的那刻,他的心激動如萬馬奔騰。

  他想要她,想要得不得了!

  純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以常理來看,她被非禮了,問題是她非但沒有半點被非禮的感覺,甚至還非常眷戀。

  就連做夢也沒有出現過這一幕——他在吻她,那麼熾熱、那麼柔軟,那麼令人陶醉——如果是夢,她希望永遠不要醒。

  「叔叔,叔叔,講小兔威威的故事。」

  小舞的聲音把他們驚醒,他們再次驚恐地分開來。

  該死!他在做什麼?!華霙浩的理智率先發出苛責。該死!他怎麼可以失控到這地步?!嘴唇愈發燙,他愈自責。

  該死的,他怎能對她有非分之想?她有男朋友,況且……他太老,而她太年輕。

  純純的心跳得非常快,她的唇在燃燒,心很熱,他的手所碰到、經過的每個地方都在灼燙,好像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

  她看著他,有點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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