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席 > 惡作劇新娘 | 上頁 下頁


  他不禁懷疑,讓她住在這裡,到底是對還是錯?

  唉,不管笞案是什麼,日子將會變得很忙碌,是毋庸署疑了。

  他的唇角不自覺地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雅月躺在床上,望著從門縫滲入的燈光發呆。

  「他是不是討厭我了?不然為什麼不讓人家照顧他?」一想起他那麼堅持不要她照顧,她就難過。

  「人家要當他的新娘耶,他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都不要人家照顧,那人家當新娘做什麼?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惹他討厭了?」

  她開始想自己今天的所做所為,這一想簡直不得了,她做錯的事還真多呢!

  唉,說不定他只是勉強留她一夜,明天就會把她趕回家。

  一想到這裡,她就難過。

  「討厭、討厭、討厭!」雅月好氣自己,「沈雅月,你怎麼這麼笨啊?萬一他不要你,你就等著沒人要,被垃圾車載走好了。」她愈想愈擔心。

  「怎麼辦?他喜歡怎樣的女生?文靜的,還是活潑的?像我這種過動兒,他會喜歡嗎?」她好煩惱。

  對了,她答應要讓他開心,只要他開心,他就不會討厭她,或把她趕回家了!

  決定了,她不要再煩惱,也不要再露出苦瓜臉,她要很開心的和他在一起,讓他也很開心。

  嘻嘻,她偷親到他了,他也有吻她耶。小手撫過嘴唇,溫習那動人的餘味,心中好甜,小臉就那樣慢慢熱起來。

  哈啾。她打第N個噴嚏,再把棉被拉緊一點,覺得手腳還是好冰冷。

  時間已近半夜,修文的鼻血也止住,把客廳收拾好,檢查明天的工作進度和備忘錄,就進浴室洗澡,洗了操,檢查好門窗,準備上床睡覺。

  躺在床上,繁雜的瑣事一一沉澱,不期然想起自己的生活。

  他覺得打從出生以來,自己就一直處於顛沛流離的狀態,在十五歲以前,他一直在親戚、保姆手中轉來轉去。

  小時候照顧過他的,有外婆、外公、大阿姨、小阿姨、嬸嬸,後來他們因某些因素無法繼續照顧他,他被托給保姆A、保姆B、保姆……

  後來又輾轉跟叔叔、舅舅、表姐、堂哥住,一直到他十四歲半,父母才讓他獨自住在臺北的房子,替他請了管家。

  本以為終於落地生根,誰知十五歲之後,他們又把他送到國外深造,繼續過著離鄉背井的生活。

  他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人關心他,也沒有需要他關心的人,更別想會有一生的伴侶,這種事稀鬆平常,沒什麼大不了。

  直到——

  「讓我陪你好不好?讓我永遠跟在你身邊。」

  腦海中浮現雅月央求的臉龐,那哀求的語調幾乎要使他動容,但他總以為這一切總有一天要結束,還不如不要開始。

  雅月是認真的嗎?還是一時興起?他不知道。

  只是,他的心,好像快要淪陷了。

  翻個身,他要自己別想那麼多,補足睡眠才是正事。

  正要入睡,就聽見房門被悄悄推開的聲音。

  縮著身子、臉色蒼白的雅月進入他的眼簾,他吃驚地一坐而起。

  「你怎麼還沒睡?」離她上床的時間,已經過很久了。

  「人家好冷。」她伸出手臂,夢遊般地朝他靠過來。

  修文拉住她的手,那冰冷的觸感令他心驚,連忙將她擁入懷中。

  「呼……」雅月深喘一口氣,嬌小的身子自動尋找熱源,鑽入他溫暖的胸懷。

  呵,他好溫暖。緊繃的小臉鬆開來,露出甜甜的微笑,緊縮的肩膀也放鬆了。

  修文把她放在殘留體溫的床上,在她抱著他不放的尷尬情況下,他只好冒著鼻管再次爆裂的危險,以正襟危坐的緊張心情躺在她身邊。

  她的睡姿自然香甜,好像她理所當然該睡在他的胸懷……修文下意識地摟緊她,再次感歎這份體膚相染的溫暖,醉心於這氣息相聞地貼近。

  仿佛他們會一直這樣擁抱下去,直到天老地荒,一點也不用怕有誰會轉過身,棄另一人而去。

  他苦笑,發現就算早已不肯再輕信承諾和永遠,卻也願意自欺欺人的把這一刻當作永恆。

  他擁著她緩緩沉入夢鄉,依稀感覺到自己孤軍的靈魂,有了溫暖。

  深夜,修文在一陣呻吟中驚醒,懷中的人兒痛苦地喘著熱氣,身子覆著一層厚厚的汗水。

  「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他驚慌地問。

  「頭……好痛……好熱……」雅月艱難的半睜迷蒙的雙眼,雙手抱住頭,小臉扭曲成一團,身子蜷曲得像只蝦米,「嗚……」

  碰到這種情況,他該怎麼辦?沒經驗的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是看她那麼痛苦,他又難受。

  「乖,不疼、不疼,親親就不疼。」他再三親她抱著喊疼的頭,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嗚……疼……」她的呻吟聲雖然降低了卻仍喊疼。

  他能做什麼?忽然想起人家常掛在口邊的話,感冒的人要多喝開水多休息,他起身到廚房去倒熱水。

  「來,喝點水,也許會好一點。」他扶她起身,把水湊到她唇邊。

  「嗯……」雅月虛弱的喝口杯裡的水,果然覺得好一點,身子一傾,又窩到他溫暖的懷中去。

  修文抱著她躺到床上,看見她好一點,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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