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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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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連夜南下,並留宿台中,次日麗蘇先打電話照會顏父。 顏父一向喜愛麗蘇,除了因為她是老友之女,麗蘇的品行也是他所欣賞的,是以對她的信任指數相對的也來得高。 麗蘇的到來,讓顏家人都備感開心;尤其是美荷,她大概也猜到她的來訪肯定和仁周有關。 “顏爸,美荷的事我全知道了。站在女孩子的立場,我覺得您應該成全他們兩人。” 她直搗正題,顏父還多瞧了女兒兩眼。 “你來不是作客,而是來當說客的?” “不,顏爸,您別誤會,我只是以旁觀者的中立身份給您和美荷一些意見罷了。” “真的?” “嗯。顏爸,美荷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留她當個老姑婆吧。再說,她現在又有身孕,也不好讓她單身在家中大肚子,丟人呢。折衷的方式便是替她找個人嫁了。” “對,我正有此意。”顏父附和著回應。 麗蘇趁興加油道:“那他們的事——” “不成,他們的事我不答應。” 糟了,顏爸的牛脾氣又發了。 麗蘇和顏悅色地問他:“顏爸,那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找個願意接受美荷的男人。” 戴綠帽子耶。世上有幾個男人做得到? 麗蘇發動情理攻勢:“顏爸,您可想過,美荷未來的夫婿說不定會拿這件事來對美荷開刀;而且,將來孩子出世後,您敢保證他會善待小孩嗎?這事情您絕對不能大意的呀。現在這個時代,沒幾個人會真心對待前人子的。您真的忍心見到您的小孫子受到任何委屈嗎?” 這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一看到那姓金的小子流裡流氣、說話又沒分寸的模樣,愈想就愈氣。然而轉個大圈回過來想,女兒的幸與不幸全操在自己手上,一個差池便會悔恨終生的,這一點也讓他知道不能太過意氣用事。 看在麗蘇真誠的分上,他也放軟剛氣,和氣地說道:“要答應可以,不過我要挫挫他的銳氣。” 挫他的銳氣?麗蘇不確定地反問:“您要挫他的銳氣?” “對,我要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上不是只有他金仁周存在而已。” 為了成就這段姻緣,麗蘇也暫且答應下來:“好,我會告訴他的,您放心。” *** 眼見冰山有融化的跡象,這事一傳回仁周耳中,還嗤笑顏父的立場不堅呢。 她的話可比十個美荷更受用。 這幾天仔細回想,他幹嘛?替自己找事做呀。人家不答應他才省事嘛,扛個大架子,教自己挑不動呀,白癡。還笑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提婚事做啥?套上了某某人的丈夫,那他的行情、他的身價不就全告over了? 所以消息一傳回來,他反倒沒有預期的開心。 這事情同夫也知道;既然女方已有金家的骨肉,他們自當刻不容緩地立即辦喜事。 見父親催得急,仁周也知道這事走漏消息了。他硬著頭皮回家見父親,就聽聽老爺子有什麼指示吧。 同夫一如往常地將父子事私事公辦。 “你說,這事你有什麼打算?” 仁周訕訕然地答道:“我可以pass過去嗎?” 他凜然搖首,否決兒子的癡心妄想:“不——可——能。” 一陣無力感油然而生。“既然結果是這樣,那還召我回來做什麼?” 同夫露出些許的詭笑。“我們金家也很少有民主的時候,就當這一回給你機會,讓你發表個人意見。” 民主又怎麼?專制又如何?結果還不是一樣,他有什麼好說的? 同夫由仁周眼中看出了他的妥協,滿意地表示:“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找個人陪你下去提親,這事已緩不得了。” 父親一向是長幼有序的支持者,而他這會的語意挺奇怪的,遂問他:“爸,二哥都還沒成家——” “這事不須你多操心,眼前的事先解決再說。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喔,對了,那姓顏的是什麼來頭?你可別太寒酸人家,自己斟酌,好好地辦。” 仁周應諾一聲便走出了書房。 一踏出門,奶媽便趨前問他:“三少爺,你要娶親了?” 仁周乍見疼他的奶媽又問起這件事,將委屈一古腦地發洩在她身上:“奶媽,我不想這麼早娶妻呀。” 奶媽安慰他:“對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既然木已成舟,又何苦在這個關頭說不呢?” 聽著她的話,仁周反問:“奶媽,怎麼連你都不支持我了?” 她猛力搖頭。“沒那回事,只是——” “奶媽——” 見她一手帶大的少爺這麼一副委屈狀,她也不忍;然而,當她望向那扇厚重門內的男主人書房時,她猶豫了。 “好孩子,娶妻生子並不是一件困難事,你幹嘛鑽牛角尖,淨往壞處想呢?難道你爸爸會害你嗎?去,照先生交代的話去做,不會有事的。” 唉,仁周不得不舉白旗投降了。連最信任的人也勸他降服,他金仁周真是氣數已盡。 “要我就範?” “乖孩子,沒那麼委屈,聽話對你絕對會有幫助的。” 仁周向天長歎一聲:“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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