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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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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往寒山寺而去。今夜寺中亦是熱鬧非常,香客將寒山寺包圍住;人雖鼎沸,不過禮佛之人仍是不受干擾地保持肅靜。 今日他們身邊無官差隨行,自由地觀賞寺內周圍滿的紅燈,上書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等慶國運昌隆之祈文。 他們沿寺邊走,今日他一襲大紅金蟒狐腋前袖,外罩石青貂裘排褂;而她身上則是桃紅百花刻絲銀鼠襖,蔥絲盤金彩繡綿裙,襯出他們金童玉之扮相。 他攙著她小心走,寺邊池塘紅梅綻放彩燈高掛,格外引人。霍無痕不禁歎道:「所謂良辰美景不常,見這天色已蒞盡,明日不知是否也有這情況。」邵馨玉念在聖地不敢污穢其聖潔,才不至於在此地做出不規矩動作,只是牽引她的手回道:「何必煩憂?小過年一過,明年此時又可再見,擔心什麼呢?」 霍無痕認為他不懂愁滋味,直嚷嚷:「你不會懂的。」 邵馨玉與她一出寺,便對她道:「懂不懂,待會你便知道。」 *** 待一回府,夫妻倆難得同遊花園,在姑蘇,這知府府衙乃前一王孫貴族之舊地,故正面有五間,上面筒瓦泥鰍簷,門欄窗格是細雕時新花樣,一色水樣,一色水磨; 群牆下,白石臺階,鑿成西番蓮花樣。左右一望,雪白粉牆,下面虎皮石砌成紋理,不落富麗俗套。 他們穿過其中一正門,開門一進,一隻翠玉屏障擋在前頭,今兒個燭光燈無宵夜,故府內大燈、小燈皆燃上。 曲徑通幽,白石峻?,縱橫拱立,微露羊腸小道。他扶她走入小徑中,這原是供有情人私會的最佳場地,故此處不上燈,若隱若藏,燈光昏黃不辯。 邵馨玉一帶她到此處,那雙手便大不安分,又是解衣、又是撥釵,霍無痕稍作掙扎,愈是引發他的興致。 他脫下金蟒袍鋪地,又摟又抱的,逗得霍無痕笑呵呵。 他是情愛個中高中,懂得怎麼帶給她歡愉。 霍無痕也順著他一回,在這露天園外與他荒唐繾綣…… *** 現在的邵老夫人,可將大半的心全偏向邵糶玉那去了。 邵糶玉今年即將上京赴考,薛麗官一個人守著邵家舊園子,老夫人不安心,便要人送她過來姑蘇府衙。 衙內範圍大,彼此原是不會有任何相干;只是邵老夫人的不滿與日俱增,無端怨怪起霍無痕不會生育來了。 今日又巧逢邵母大壽,薛員外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這個丈人可威風了!女兒出閣未及半年,肚子已這麼隆咚大;反觀那霍家千金,仍不見動靜,自然說話也損起人來了:「我說霍兄,怎麼你家女兒過了門也有一年半載了,肚皮仍這麼不爭氣?也未替咱們知府大人生個一兒半女,合該不會是她——」 霍老今兒個在賢婿的大帖邀下,也備了大禮準備巴結邵老夫人;殊不知才一進門,便瞧見本該是賢婿之大夫人麗官小姐圓滾滾的肚皮,刺眼極了!再加上這討人厭的薛老大肆聲張,使他也更是一把無名火冉冉上升……他趁機拉霍無痕出壽堂,在一紗亭中問:「無痕呀!你老實說,來了邵府如此久了,怎麼仍不見喜訊傳出?敢情你在勾欄院中服了院內特製的不孕藥是嗎?」霍易學是男人,多少瞭解青樓院中之規矩。 他早年喪偶,雖未續弦,不過女人院他也是很用心地去鑽。什麼花花燕燕,他全耳熟能詳,而且還在青樓得了霍財神的美稱。 霍無痕也不知何原因,只是相公說過不急,一切慢慢來,她也才擱下擔心。而今義父又提起,她亂了分寸……「義父,無痕看了大夫,也照藥帖捉藥吃了,而且很盡心地在祈求菩薩啊!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孩子又不想讓女兒生,所以……」 霍易學才不理會什麼孩子肯不肯的問題反正他決定了,他要延請遠在四川的伍神醫前來替她瞧瞧,看毛病到底出在哪?他才不想讓那姓薛的太得意!「不管什麼理由,反正我明兒個叫下人去四川請伍神醫來替你把把脈象,查看原因究竟出在哪?」 他們父女在亭中的對話,全都邵老夫人的貼身侍娘曹大嬸聽到了。曹大嬸口風緊得很,也不急著在邵老夫人大壽之日拆穿。 邵老夫人做壽,一連做三天大戲。 老夫人出身貧窮家庭,嫁了邵老爺這個耕稼漢,也沒過過好日子。愛瞧人唱戲又苦無機會,如今長子爭氣,供她舒舒服服的錦綢隨意穿,吃山珍、用海味,出門又有轎代步,而今又有穩穩達達的太妃椅伺候著她這把老骨頭又看戲、又食蜜餞,又嗑瓜子的,她豈能說不滿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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