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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純柔,我看得出來,社長很中意你。”

  心跳突地漏了半拍,囁嚅推說:“他對每個人不都一樣?我不覺得自己是例外。”

  織香若有所指的說道:“社長年紀不小了,你的出現也很適時,再說,社長對你垂愛的眼神,是在其他女人的身上看不見的。何況……”

  純柔截斷她的話:“沒那回事,你別胡亂猜,他要的妻子人選絕不是我,而我也不會留在這的。”

  什麼意思?她不留在這,還能到哪去?

  “純柔,你心中還有別人嗎?”

  手中的壽司盒抖動了一下,她的神色一陣慌亂。

  織香也看出了究竟,不過她還是不忘替自己的主人拉票。她這個旁觀者,對羽社長對純柔無言的關心,可全收錄眼底。社長身邊的鶯鶯燕燕,終不及純柔一個人,社長他是不會眷戀那些社交名伶的。

  擱下壽司盒,她深深的歎了口氣。

  “我的心中空無一人,你們社長的付出,我是沒齒難忘,但我不能留在他的身邊,我還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的家不在這。”

  她不是故意要說得這麼絕,只是,她的心仍系在瀚洋身上,看不見身邊還有什麼足以吸引她逗留的誘因。

  “純柔,雖然我在會社仍算個新人,但社長身邊形形色色的人物,卻也略知一二。即使常有美女圍繞著他,但他要的並不是她們。一些空有美豔外貌卻沒半點內涵的女人,社長是不會戀棧的。雖然他的外表光鮮,在在顯示他並不孤獨,但明白他的人都知道,其實他的內心是寂寞的,好比說——”

  純柔愈聽愈糊塗了,織香不過是他公司內的職員,她怎麼對他有那麼多且深入的瞭解?

  “織香!”

  “嗯?”

  她正口沫橫飛的推介自個老闆,純柔突來的插嘴,真是殺風景般的突兀。

  純柔也明白中途插嘴有失禮貌,但她實在猜疑,織香到底是秦沐陽的什麼人,否則怎會知之甚深?她是他的親戚友人、入幕之賓,還是另一種層次的友誼關係?如果真是自己猜測中的某一項,何以她在公司的職位那麼小,又若他二人真存在什麼曖昧關係,她又為什麼在她的面前一再的為他歌功頌德?這不自相矛盾嗎?

  “織香——”

  “我聽見你叫我了,有什麼事嗎?”

  深深歎了口氣。“織香,我只是想問你,你和島悟羽是什麼關係?”

  “純柔,我都喊他一句社長了,我們之間當然是主雇關係,不然還能有什麼關係?”

  她這問話,好似認為她與社長間存在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似的。“純柔,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和社長間有不當的戀情吧?”

  她說白了,反倒是純柔尷尬的。

  “織香,你明知我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但我要你明白,別懷疑社長的人格,他與他的女性員工之間,一向保持一定的距離的,這可是他的原則。”

  他屬兔嗎?不然怎會恪守不食窩邊草的原則?織香自揭這個謎底,她也暫時放下一顆懸吊的心。幸好她們是友不是敵!啊?她怎會將織香視為敵呢?她不曾愛上秦沐陽呀,她根本用不著怕得罪秦沐陽的情人們。何況她身在異地,該以自保為要,少惹她們才是智舉。

  “照你這麼說,你們社長還真有原則。”

  “是呀,他的好,只要你肯發掘,就會發現他渾身上下盡是寶藏。”

  要她挖寶?算了吧!

  純柔低聲咕噥了一句:“機會,我出讓。”

  雖是低語,但織香也大概明瞭她的心態。

  這一番對話,也造就了接下來的尷尬氣氛。

  尊子正陪同來自北海道的高中同學——真治、麗子二人同遊京都。

  離了婚的她,很懷念當年在京都的一段情。今日特意重遊舊地,心情是特別的複雜。

  “真治,待會我們可以上黃檗白雲庵品嘗另類的精進料理(高級素食料理)。”

  “好哇,吃膩了黑鮪壽司,換換口味也不錯。”

  前幾天,好友婚變,打電話來找她,她義不容辭地答應款待。請了幾天假,專心陪同好友散心。結果一聊下來,婚變的人挺坦然,倒是她,訴了一肚子幾十年來囤積的苦水與思念。那時,她二人雖面臨婚姻危機,但再怎麼說,都沒有尊子的狼狽。

  尤其她二人在得知尊子離婚的原因就在於島悟羽,兩人更是一再的對尊子勸告,要她回頭尋找真愛,畢竟他現在還未婚,而尊子又是他的第一次開拓者。

  昨夜三人的促膝長談,明顯可見尊子仍沉溺在那一段甜蜜的回憶中,這也莫怪小田俊夫會受不了夜抱佳人,而佳人之心系在他人身上的日子。就算已經生兒育女了,尊子仍忘不了島悟羽,更氣人的是,小田又自認拼不過島悟家的財大氣粗,在怨氣無處可發洩之際,唯有借酒澆愁。愁未解,人倒氣衰,糾纏了十年的婚姻,也因此而告終。

  尊子自由了。自由後的她,一心只想飛回島悟羽的身邊。知道他人不在日本,她耐心的等候,後來自特殊管道中獲知他已回日,更是千方百計的安排一次別開生面的重逢。

  為了方便見他,她搬來京都租賃,並找了一份兼職工作維生。

  “我愛他,即使小田寬容我,我還是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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