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絮飛 > 就看你對味 >


  她也心虛自己的食量小,害得那些傭人一次一次的端來,又一次一次的端回去。不過前提是,她真的不餓,而她和她們語言又不通,實在無法明確的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她們。

  “我很抱歉,教她們白忙。只是,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告訴她們,我根本不餓。”

  羽倏然抱起床上的她,眉頭隨著手中的“秤量”打結愈深。

  “你實在該多吃一點,沒有男人會喜歡全身盡是骨頭的女人,就連當床墊都嫌刺骨。”

  床墊?他在說什麼呀!怎麼她愈想愈覺得“色情”?她搖頭揮去這種荒誕的聯想。

  看她一下神情凝重,一下紅暈染腮,一下拼命搖頭,純真的表情盡收他的眼底。好幾度伸出手來想觸摸她的面龐,但每每在半途便打了退堂鼓,終究是無聲無息的縮回原處。

  “等會兒我們一塊用餐。”

  純柔搖搖頭。“我不餓。”

  “不,你得多吃一些,我可不想落人口實,說我虐待你。”

  虐待?他怎會虐待她呢?供她吃、住,給她優渥的物質享受,對於他,她只能心存感激,不是嗎?就沖著他這一句話,純柔決定給他面子。

  “好吧!我陪你一塊去。”

  輕輕將她移放在一張絲絨沙發座椅上,口中不忘贊她一句:“這樣才是好女孩。”

  接下來,便聽著他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日文,她知道,他正忙著張羅他們的晚餐。

  夜裡下了點雨,滌去沾染在花瓣上的塵土,水滴打在石板上,劈劈啪啪的聲響打破往常的寂靜。屋內的每盞燈都點燃,照亮了滿室的溫馨。

  今天的晚餐對她而言,似乎多了點特別。

  “這是海老,遠從××魚市採購回來的鮮味,你嘗嘗看。”沒有親眼看到,絕對沒人敢相信,一向讓別人伺候慣了的島悟羽,竟有親手剝殼服侍人的時候,而那個女人還不是他的母親。

  純柔哪懂他的貼心,眼盲的她,根本不懂他的親昵,她在乎的只有何時才能重見天日,不用再這樣摸索度日。

  嘗過了海老,那味道果真鮮美,細嚼慢嚥了一番,終教她吐出一句感言:“真鮮美,廚娘沒說謊,這確實是鮮貨。”

  羽的嘴挑,鮮味若不是全程活跳回宅邸的正宗海釣,他是絕不肯食用的,畢竟他出身自美食家族。

  依稀記得母親的料理,濃濃的味噌伴著鮭魚塊熬成的原味湯頭,那鮮美的口感仍教他口齒留香,久久不去。只可惜,記憶裡早想不起母親的模樣。喪父那一年,年幼的他跟著母親來到大阪古都,也許是人潮多得擠散他們母子,他在原地等不到母親,卻等著了改變他一生的人——島悟先生。

  島悟先生也是美食專家,為嘗人間美食,他行遍天下。年幼且走失親人的他,也自此走入島悟先生的生命。

  “好孩子,跟著我,你什麼都不用愁。”

  一句讓當時的他似懂非懂的不用愁,教他放開胸懷隨他走。羽這個名字,也是島悟先生賜予的。他的供給、栽培,讓羽成了他的接班人,母親的身影也已愈來愈淡去了。

  他突如其來的緘默,終引起她的注意。

  “你怎麼啦?怎麼突然沒話啦?”

  羽以一抹古怪的神情來掩飾自己的失神。

  “沒事,雨停了,待會陪我去走走。”

  她也很想出去走走,只是現在的她,哪裡方便呢?這會換她沉默下來了。

  心細眼尖的他馬上換副口氣。“你只需陪我,又不用走路,怕啥?”

  陪他?既要她陪,總得一塊走,難不成他想……

  “你什麼意思?”

  一陣低笑,他擲出一枚煙霧彈回敬。“你知道的。”

  一連串撤去餐具與打掃的命令後,她已被請出餐廳。不出所料的,他再次展現他的臂力,將她抱在懷中。

  她先是掙扎,在拗不過他的堅持下,索性安靜的順從。

  好想好想再看看這個世界,原以為這只是她內心的渴望,殊不知這樣的暗喃不吝惜的化成脫口的語句,與他分享。

  在一陣靜謐之後,他突然開口——

  “京都的夜空是月淡星稀的,但東京的夜空卻是霓虹璀燦的,它們爭相放豔,爭它們的日本第一。”

  “霓虹爭什麼第一?”純柔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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