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佟芯 > 閻王下喜帖 | 上頁 下頁


  醫室裡,一夥人都笑歪了,趙甯安也掩著嘴淺淺笑著,不管是阿志、阿方或其他人,在醫室裡大夥兒感情都很好,她好喜歡待在這裡做事。

  突然有個人沖進帳裡,慌張的道:「慘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所有人都望向來者。

  「小龍接到信說他娘生重病,結果他居然去偷金餅想治他娘的病!現在那個傻瓜被捉起來,晚點就要懲處了!」

  所有人臉色大變,趙甯安也蹙起秀眉。

  小龍是個二十歲的瘦弱少年,因為體弱,本來要被遣返的,但因他死去的父親是個郎中,略懂醫術,待在醫室有銀子拿,他便自願留在軍營裡幫忙,小龍老家只有母親一個親人,每個月孝順的他都會把銀子寄回去,聽到娘親病重自然承受不住。

  「他真是太莽撞了!」金醫長大罵。

  醫士們也紛紛歎道:「軍營裡紀律森嚴,犯了錯,動輒二、三十大板是常有的事,他明明知道,怎會……唉。」

  「他和娘親相依為命啊,大概是太擔心母親吧。」

  「真傻啊,他明明可以跟我們商量……」

  「請問金餅是什麼?」趙甯安不太明白。

  「金餅就是金子,是軍營裡每個月射技比賽的獎賞,只要十次都命中紅心,就賞一個金餅,一個金餅可是我們半年的月俸。」阿方答道。

  原來是偷了金子。趙甯安又問:「小龍他會受到什麼懲罰?」

  「杖責五十大板。」金醫長回答。

  趙甯安一驚,偷竊是錯,但五十大板也太重了,何況此事情有可原,小龍是為了他娘才這麼做的。

  「有什麼法子可以幫他嗎?」她問道。

  阿方搖頭,「王爺絕不允許軍中紀律被破壞,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一樣。唉,若洪校尉在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偏偏他今天不在,一定會直接呈到王爺那裡。」

  「尋常人打下去都皮開肉綻了,何況他體質弱,這五十杖打下去,不知他還活不活得了……」又有人歎道。

  「王爺可是著名的閻王,煞氣那麼重,小龍這條命我看難保了……」

  「閻王?煞氣?」趙甯安困惑。

  「住口!豈能私下議論王爺!」金醫長怒道。

  所有人噤聲,相互使著眼色,提醒彼此別在甯安面前提及封靳言的煞星傳聞,這在軍營裡可是禁忌,要是甯安不懂事說了出去,可是會出事的。

  趙甯安不知其中緣故,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反應會那麼大,以為閻王、煞氣是暗指封靳言心狠手辣。

  該怎麼辦呢?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小龍喪命,他病重的老母親或許還撐著一口氣等他回去。

  「如果去找王爺說情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用著驚駭的目光看著她。

  趙甯安歎了口氣,知道他們都畏懼那個男人,看來只能靠她自己了。

  「我去求情!」

  「等等,別衝動啊!」

  她不顧勸阻,往封靳言的主帥大帳方向跑去,半路就看見封靳言和大盛,還有個將官正將一本冊子交給封靳言,像是在向他請示什麼,更快步跑向他們。

  「甯安,你怎麼來了?」大盛發現她,疑惑的問。

  「我有話想對王爺說!」趙甯安握了握拳頭。

  封靳言看到她也感到相當意外,沒想到上回將她趕出大帳後,她還敢出現在他面前,而且還有話對他說。

  趙甯安目光對上封靳言,心臟緊張的怦怦直跳,她向前一步,鼓起勇氣說道:「請王爺饒恕小龍,他只是想為他病重的娘治病才會偷金餅,五十大板的懲處實在太重了。」

  「小龍?」封靳言一開始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直到瞥了眼手上的冊子,見上頭寫著張龍兩字才明白。「原來是他。」

  大盛額頭冒汗,馬上將她拉到一旁去,「甯安,你在做什麼,這不是你該管的。」

  「小龍你也認識啊!難道你不想救他嗎?」趙甯安反問。

  大盛無奈道:「要怎麼救?軍紀就擺在那。」

  趙甯安知道大盛是無能為力了,既然她頭都伸出去了,橫豎都是一刀,她豁出去了!

  她再次跑到封靳言面前懇求道:「王爺,小龍和他娘相依為命,他母親重病,他想為娘親治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雖然方法不對,但請王爺顧念他一片孝心。」

  大盛簡直快氣死了,連忙替她求情,「王爺,甯安她傷到頭後腦袋就不太清楚,請王爺寬恕——」

  不料趙甯安打斷他,「請王爺饒恕小龍,要不然為他減刑吧,他身子骨弱,受不了這五十大板,他會沒命的!」

  「天啊,我要暈了……」大盛聽得心臟快從嘴裡跳出來,這個甯安是怎麼了,她不是說要求王爺原諒,怎麼一直在觸怒王爺?

  封靳言望向趙甯安,眼神高深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屏住息,內心忐忑。

  終於,封靳言那冰沉帶有嘲諷的嗓音自薄唇裡傳出,「要我減刑,你是想幫他受十大板,還是二十大板?」

  趙甯安倏地臉色大變,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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