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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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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紫也呆呆地看著電視,看著剛才鏡頭裡那些亂七八糟猶如經歷了一場大搏鬥的現場,他沒有任何反應,像應該看見的一樣。 「那就是說……有案件就有兇手,假如不是這一個,那就是另一個。」唐草薇慢慢地喝下一口蘿蔔湯,說得平淡簡單。 她卻疑惑地看著他,她好像猜到了一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猜到……「小薇,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唐草薇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電視又說起今天下午動物園跑進一隻長角的白馬,在虎山奔馳,不知怎麼地踢死了一頭老虎的怪事。 動物園的監視器錄下了那頭白馬的模樣,她呆呆地看了電視好久才看清了它在演什麼。一匹奔馳如電的白馬,就如歐洲電影裡的那樣神駿矯健,從鏡頭前掠過像騰雲駕霧一樣,額頭上有個很小很小的角。監視器只拍到它奔進虎山,卻沒拍到它什麼時候出來,老虎又是怎麼死的,也是眾說紛紜。記者採訪老虎的飼養員,飼養員說老虎身上沒有一點傷,就是突然死了。 最近鐘商市的怪事多了。 莫明紫看著電視上的白馬,臉色變得更慘白,本能地想往顧綠章身後躲,卻又偷偷看了唐草薇一眼,終於還是不敢,低下頭不敢看電視。 原來,顧家不只出現了一隻馬腹,那間相傳了三百多年的古宅,究竟在那個下午和遠古相通後,召喚出多少怪物。 或者只有天,才知道了。 唐草薇閉著眼睛。 他只想收藏一隻,如果是太多了,沒有興趣。 話說回來,顧綠章能活著還真是奇跡。不過初生的神獸都有溯源的趨勢,追隨初生巢穴的味道並將之霸佔或者毀滅,那是一場勢在必得的戰爭。 她,要麼被附體;要麼被撕碎作為食物。 也就是近來神獸的異動,連累了桑家「駮」的覺醒,讓一個隻帶有駮八分之一血緣的人蘇醒了。 它們是氣息相同的東西,是亙古以來不滅的傳說。 也是野獸。 野獸……是不能將之當作為「人」的東西,即使它們和人很相似,但是一旦你掉以輕心將它們當作是人,它們卻會用野獸的心,在你最不設防的時候,自私地背叛你…… 因為它們是野獸。 它們自衛的本能,遠在友善之上。 野獸就是野獸,無論它們怎麼像人、怎麼和人混血,在感到痛苦的時刻,最終活下來的,一定是野獸。 「啊……」電視的光正在閃爍,莫明紫突然低低地發出了一些聲音,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口叫,「小薇……小薇……」 唐草薇卻似在出神,沒有聽見。 夜色變深了。 窗外有風吹過,道路邊的樹木搖搖晃晃,樹葉飄搖的沙沙聲傳到館裡變得不真切,不留神的話是聽不出來的。 「小薇,狐……狐……」莫明紫突然驚惶地叫了起來,「狐……」 廚房的流水聲停了,李鳳扆關了水龍頭。 顧綠章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好像寒風透過玻璃穿了進來,整個館裡的窗簾都在飄拂,桌椅「吱吱」搖晃。她的目光從電視上移開,剛剛移到窗戶,突然大吃一驚——一雙眼睛透過玻璃正看著她——那是一雙清晰的狐眼!借著咖啡館暗淡的燈光,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窗外的街道上站著一隻毛髮蓬鬆的狐狸,那狐狸幾乎有豹子那麼大,身後九條尾巴揚起,尖尖的鼻子正頂在玻璃上,呵出一團白色的水霧。 那是什麼東西?她眼花了嗎?那是什麼東西?她張口結舌,驚恐萬分地扶著桌子往後退,手指著窗外。但在極度的驚恐之下,竟然說不出話來,「啊……啊……」 「九尾狐。」唐草薇把正觸著唇線的湯匙慢慢放了下來,綠章已經驚恐到話都說不出來了,但唐草薇的動作卻仍很優雅,「中國傳說中,一旦出現就將天下大亂的神獸,吃人。」 「天……這一定是……騙人的吧?」顧綠章失聲叫了起來。正當她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時候,那只豹子般大小的九尾狐穿過了厚實的牆壁和玻璃,帶著一陣屋外的寒風,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呃——」莫明紫報以低沉警戒的嚎叫。 唐草薇微閉起眼睛,居然還在喝湯。似乎九尾狐入侵異味館,對他來說毫不稀奇。 那妖異的生物一步一步,腳步比貓還輕地走到了顧綠章面前。 相差十步。 她是嚇得呆了,從九尾狐口中呵出一種熟悉的熱氣,她似乎在哪裡也曾感覺到過。她並不害怕那白牙森森的狐嘴,而是突然之間,眼前出現了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怪物,她整個人生所堅信的理論崩塌了,世界就如倒轉了一般。 這怎麼可能呢? 正在她驚愕恐懼的時候,身邊傳來了另一聲低沉但震動深遠的獸嚎,她的眼角餘光看見——莫明紫的眼睛發出異樣的光——然後變得全黑——然後手臂和脖子冒出斑紋——然後衣服被撕裂、雙手伏地——他片刻間變成了一隻人面虎身的怪物! 那又是什麼? 怎麼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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