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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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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宛容釋已經喝下那碗參湯,而宛容硯照例把參湯給嬌妻喝,他並不是在乎這區區一碗茶水,而是在乎那一份體貼。 「噹啷」一聲,宛容釋手中瓷碗跌碎,他年紀已老,一碗參湯喝下,幾乎立刻昏迷。 木嵐呆了一呆,陡然一陣暈眩,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木嵐!」宛容硯一生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劇變,驚怒交集,卻不知如何是好,「爹!」 「點倒你爹!」無射在宛容玉帛耳邊悄聲道。 宛容玉帛也知此時千鈞一髮,點倒了宛容硯,一切依計行事;萬一點不倒宛容硯,事情鬧大了,一切都完蛋了!他放下無射,微一點頭,自窗戶中穿了進去,一指往宛容硯腰間點去。 宛容硯驀然回身,正要叫人,卻與宛容玉帛打了一個照面,這下子驚怒已達極點,「你——你這逆子!」 宛容玉帛心中叫苦,一時之間也解釋不清只好閉嘴,只盼能夠儘快點倒宛容硯。 宛容硯一掌往宛容玉帛左肩扣去。 宛容玉帛沉肩相避,他心中萬分不願父子相搏,但宛容硯勢如拼命,他又不能不擋。 「你這逆子!」宛容硯耽於讀書,武功不高,三招兩式便落在下風,一氣之下,提高聲音,「祿——」 宛容玉帛知道他要叫祿伯,心知祿伯一來,便縛手縛腳,一咬牙,猛地五指一張,往宛容硯肩井穴抓去。 宛容硯拼著肩井穴被抓,一掌拼命,要將宛容玉帛傷在掌下,他是想一掌打死這個不孝子。 宛容玉帛驟不及防,他自然不能下重手真的傷了自己的爹,但宛容硯一掌當胸而來,要閃要擋都已來不及了,惟一的方法便是立刻卸去了宛容硯的手臂。 掌風襲面。 宛容硯武功不高,這一掌拼盡全力,卻依舊足可致命。 卸不卸宛容硯的手臂? 宛容玉帛暗自歎了口氣,這是他爹,他認了。 宛容硯一掌擊出,滿以為自己手臂不保,卻見宛容玉帛放開了要扣他肩頭的手,而自己這一掌全力而發,已堪堪到了他胸口。 這是他兒子——宛容硯突然驚醒,他兒子不願傷害爹,做爹的卻要一掌打死兒子! 「玉帛!」宛容硯脫口低呼。 宛容玉帛氣凝於胸,準備硬接他爹這一掌。 便在這時,有人一聲驚呼,「啪」的一聲,來人竄到了宛容玉帛身前,但宛容硯這一掌來勢太快,終是一大半擊在了來人身上,一小半打在了宛容玉帛身上。 「砰」的一聲巨響,兩個人雙雙跌倒于地,宛容硯呆在當場,呆若木雞。 竄過來的人自然是無射,宛容硯這一掌打得她口吐鮮血,內傷頗重,但她爬起來,什麼也不顧,一頭秀髮披散,混著鮮血,但她什麼也不知道,只是驚恐之極地伸手摸宛容玉帛的臉,「玉帛,玉帛,你怎麼樣?我……我不該讓你來的,你不可以受傷!不可以受傷的!」 宛容玉帛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微笑了一下:「傻瓜,我沒有事的,有事的是你,不要說話了。我沒事的,別擔心。」 「不是不是!」無射拼命搖頭,「岑夫子說你不可以再受傷,我沒事,我有什麼要緊的?要緊的是你,只是你,你明不明白?」她爬起來,跪著爬過去,伸手去摸了他的人。 「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宛容玉帛支地站起,把她扶了起來,「我只是被震動了氣血,你被震傷了內腑,你知不知道?」他伸袖拭去她唇邊的血,心下無限痛惜,「誰讓你沖進來的?你痛不痛?」 無射目中驚恐之色未褪,「我怎麼能不沖進來?我不痛,你痛不痛?」 宛容硯這才吐出一口氣,「玉帛。」他不知多麼慶倖沒有一怒之下打傷兒子,看見無射可以為宛容玉帛捨命,不禁有些震動。這個女子,也許,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令人厭惡。 「爹。」宛容玉帛為無射點了幾個穴道,眉頭緊蹙,「孩兒並不是存心冒犯。」 「你們兩個,到底把你娘和爺爺怎麼樣了?」宛容硯此時已知宛容玉帛並無惡意,不禁長長地歎了一聲o 「孩兒不願爹娘和爺爺與繡坊玉石俱焚,所以才出此下策——」 宛容玉帛說了一半,無射咳了幾聲,搶話,「都是我的意思,是我要他下藥迷倒你們三位,把你們帶走,咳咳……」她蒼白著臉,「之所以生此誤會,都是我不好,你……你不要怪他。他是好意,絕不是有心要傷害你們……」 宛容玉帛一把掩住了她的嘴,他不要聽無射這樣虛弱的聲音,他只喜歡聽她平日明亮的嗓子,聽她種種奇思妙想奇談怪論,不要聽她這樣的聲音!「不要說了,我先帶你看大夫,先給你治傷,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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