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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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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秀睜開眼睛,眼前是帛叔老淚縱橫的臉。看見他睜開眼,他連忙擦掉眼淚,強笑,「真秀少爺,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老爺和夫人後天就會回來,你這孩子,你想要嚇死所有人?幸好找到了同意做骨髓移植的人,不然你這孩子真的要讓人追下地獄去罵你了,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生了病都不說。」 真秀微笑,「別哭啊。」他低聲說。 「我哪裡哭了?帛叔是硬漢子,不會哭的。」帛叔頂著一張哭臉說。 真秀笑了,「我可是不容易被騙的,帛叔不要騙我。別傷心,沒事的。」 「到現在還在安慰別人。哼!也不知道昨天嚇壞了多少人,我總算明白了,你一直不肯說,就是為了在昨天嚇人。」藏血靠在門口說。 真秀微微撐起身,帛叔連忙在他身下墊了一塊靠墊,讓他坐起來。真秀舒服地靠在靠墊上,「我哪裡有故意嚇人了?」 「上課上到一半,不知道是誰突然昏倒,害得學校裡面傳得沸沸揚揚,以為你為了日之嬡要自殺,版本我已經聽到了好幾個,要不要我轉告給你聽?」藏血說風涼話。 真秀笑了笑,「我為了日之媛要自殺?還真是有創意的想法……」他怎麼會為了日之嬡自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殺,只不過,自從雪言走了以後,覺得就算活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所以當熟悉的眩暈襲來時,他選擇了不抵抗,如此而已。想到了雪言,一陣說不出的心煩意亂;他伸手按在胸口上,微微地籲了——口氣。 「真秀少爺,你哪裡不舒服?我找醫生去。」帛叔緊張地看著他。 「沒事,有一點心悸。」真秀習慣放下手來,想要找個口袋把手放進去,卻發現自己穿了一身病人的衣服,居然連個口袋都沒有,只能把手放在被子上。 「帛叔別擔心,真秀只是貧血,沒有什麼其他毛病的。」藏血安慰帛叔,「等過會兒做了骨髓移植,慢慢就會好的。」 「誰和我有相同的骨髓?」真秀皺眉,「怎麼會這麼巧?」 「我不知道,我也覺得蹊蹺,但是一切等你做完了手術再說,現在沒有什麼比你的病重要。」 真秀的眼神閃動,一陣流光從他眼睛裡掠過,他似乎一下子想到了好多,然後問:「手術室在下午什麼時候?」 「三點三十分。」藏血回答。 「好。」真秀點頭,「我要休息了。」他閉上眼睛,躺下,開始睡覺。 「帛叔,我們別吵真秀休息了,讓他安靜地睡一會兒,然後下午才有精神做手術。」 三點鐘,開始做手術的準備。 真秀被推上手術車,從病房,到手術室慢慢走著。 帛叔和藏血陪著他,日之嬡剛剛動過心臟手術還不能起床,誰也沒有告訴她真秀的病情,以免她再次承受不起。 「曼棋呢?」真秀突然問,「好久沒看見他了。」 藏血沒想到真秀會問起他,「在日之嬡房裡,等著她醒,喂她吃東西。」 真秀微微一笑,「嗯,個人有個人的緣,如果我出不來,也不必太擔心她會永遠傷心下去。」閉上眼睛,真秀微微翹起嘴角,「這次真的連累你了。」 「說什麼話!」藏直捶了他一下,「伯父和伯母明天才能趕回來,你如果等不到明天,你就是罪大惡極,要遭天打雷劈,何況你還有雪言,你難道說,不希望找到她?」 「雪言她也許會恨我欺騙她。」真秀悠悠地說。 「她肯定不會恨你。」藏血肯定地說,「她只是……」只是什麼,他卻說不出來,頓了一頓,說:「只是有她的想法。」 真秀似笑非笑,古怪地看著藏血,一直看到他自己不好意思,有點狼狽地承認,「好啦,是我胡說的,那又怎麼樣?反正憑感覺,雪言她一定不會恨你的,她最多自卑而已。」 「自卑——」真秀拖長聲音,自言自語,「她一直都是很自卑的,一直都以為,她是個不配得到幸福的妖怪。」這個時候,另外一個人也被推進來,這個人躺著,一頭紅發,毛毛躁躁,讓人看了就全身起雞皮疙瘩,看不出是男是女,被單一直蓋到臉上。 「雪言。」真秀只是輕輕地念了一遍,然後歎了口氣,把手裡的一個東西,交給了藏血,「如果你以後可以見到她,請代我說,對不起。」 放在手心裡的,是一個榛子。藏血聳聳肩,「換了是我,寧願送巧克力。」 真秀顯得有些累了,閉上眼睛,「榛子的味道,比較柔和,如果她以後害怕和寂寞的時候,吃一吃榛子,心情也許會快樂得多。」他握了握藏血的手,「等我出來了,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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