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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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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狻猊悠悠地說:「我現在想念它是因為我餓了。」 她開始笑了,「我現在要去打獵,你在這裡慢慢餓。」她悠悠地轉身出去,又說:「不到半夜我不會回來,你如果抓到老鼠,不妨當點心吃了。」於是她十分惡毒地出門去了。 她就算抓到東西也會在外面立刻吃掉,她就是這個意思。 刀狻猊含笑目送她出去,然後繼續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床上。 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以後應該怎麼辦。江湖上的傳聞他已經聽見了:刀狻猊原來是女扮男裝,和神秘男子暗度春宵身懷六甲,被「神悟刀家」逐出家門。刀望山只說了一句「神悟刀家」的弟子看到刀狻猊立刻要把他抓回家去,那倒很符合他爹的脾氣。他現在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他肚子裡的「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他自然不會相信自己像女人一樣能生孩子,就算他能,他也沒和男人上過床,哪裡來的鬼胎?躺在床上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五個月前他們「天下第一」聚會,江湖第一劍君霜桐,江湖第一刀刀狻猊,江湖第一廚桃如醜,江湖第一美人蕭守紅,還有一個路人甲公孫朝夕,在昆侖山上聚會。那夜蕭守紅先行下山之後,他們四個男人比拼酒量,在山頂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清早起來四個人的衣裳鞋襪全都沒了。那時是尷尬了好一陣子,但後來他也忘了,要說近半年來遇到的古怪事,也不過就這一件。 難道……問題就出在昆侖山頂上?他沉思著,如果問題出在昆侖山頂,那就意味著他們四個人全部都……身懷鬼胎?他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真不知道君書生那一本正經正義凜然的模樣,身懷鬼胎之後是什麼樣子?暗笑了好一陣,他運功默查吸附在肝臟之間的那團東西,它沒有長大,依然如故,也分不出來是什麼,只要不過於勞累,想必也無大礙。他必須想出一個鹹魚翻生挽回面子的辦法,否則他刀二公子是個女人這種謠言說得多了,原本不信的都信了,他要如何是好? 「撲啦」,窗口飛進來一隻黃色小鳥,刀狻猊一看就知道奸詐刁滑的「人生禍福如朝夕」公孫朝夕那奸商未死,這鳥是公孫朝夕聯絡他的慣用工具。接過小鳥,解開它攜帶的紙條,只見上面寫道:「刀二公子是個女人,哇哈哈哈哈哈……」然後就沒了,正是公孫朝夕那奸商挺拔的筆跡。 刀狻猊苦笑了下,懶得回信把那張紙揉了,讓鳥飛走,倒回床上閉上眼睛,這九天來,他已經不盼這一切是一場夢了。 然後他就睡著了,還睡得很香甜。 當甄莘莀在外面打到兔子吃了半隻提了半隻回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位冤家在她的床上睡得香甜,怔了一怔,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目光卻沒離開他。雖然和他嬉笑怒駡,呼呼喝喝要砍要殺,但是這位冤家啊……她其實不敢……不敢太上心去對他好,無論他是如何落魄還是當真打算要和她「浪跡天涯」,他畢竟是那種過分昂貴的男人,身心都是,昂貴得讓她無法真心去愛,就像「麗人刀」無法和一隻田鼠相愛一樣。 把半隻兔子的肉用小刀削了下來放在碟子裡,她等著他醒過來吃,結果刀狻猊一覺睡到天亮,她也居然搬張凳子趴在他床頭睡著了。 清晨刀狻猊醒來的時候,甄莘莀一手還扶著裝著兔子肉的碟子,一手抓著他的衣袖,睡得很沉。他本能的反應是輕輕點了她的睡穴,縮手的時候才驚覺自己怕吵醒她,把她抱上床,輕輕扳開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指,掠了掠她散落的長髮。 不敢解開她的睡穴,怕她醒來。 她其實長得很樸素,嬌媚的神態都是裝出來的,不施脂粉的她很普通。 臉上有一些小小的傷痕,他用指尖輕輕去蹭,那是擦傷。 很久以前的傷痕,約莫是被人拉著腿在地上拖,然後擦傷的疤痕,退不掉的。 這個女人有故事,仿佛活得很複雜。刀狻猊抬頭看著這小小的「梨渦」,有海南鄺家的明珠、山東劉家的短劍、赫赫有名的脂玉美人蛇、少林寺裡一尊佛塔、峨嵋派掌門的一件衣服……有些東西價值連城,有些東西一文不值,她偷來放著,都封塵了,看得出自從放在這裡,她就一直沒動過。 而且她過得很窮,守著價值連城的賊贓,卻過著幾乎茹毛飲血的日子。 為什麼? 看了一會兒,他輕輕解開甄莘莀的穴道,她居然還在睡,刀狻猊把那碟子的兔子肉放了一塊在她嘴唇上,她居然還是沒有醒。 豬一樣的女人。 他突然去捏她的臉,甄莘莀吃痛驚醒,一張嘴「啊」的一聲,那塊兔子肉跌入嘴裡,嚇得她臉都白了。 「原來你怕兔子肉。」刀狻猊故意說。 她怔了怔,居然把那塊兔子肉吃了下去,而後嫣然一笑,「兔子肉說不定也怕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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