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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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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頗有同感地點點頭,「你好點兒沒?」 刀狻猊微微一笑,「像我這樣的硬漢,就算是生病也會很快好的。」說著他已經施施然站起來,一手一個撈起素劍和玉劍,「我們從現在開始逃跑吧。」 她放心、嫵媚地瞪了他好幾眼,「你留下三個又老又髒又壞的半死人讓我扛?」 刀狻猊大笑,「偷娘甄莘莀好大名氣,難道連三個大活人都偷不過牆?」他一語雙關,扛著兩個年輕人往外就逃。 甄莘莀把三個大男人迭在一起,牢牢綁住,以禦龍氏馬鞭做引,悠然在地上拖著,速度雖然不是很快,但也不是很慢地跟著刀狻猊沒入黑暗之中。 出口必然距離剛才那五角房間很近,否則白衣雙煞不會進退自如,但是他們卻出不去。 兩個人如果沒有板車,是不可能同時帶走五個人的。 這是常識。 要是他們先闖了出去,臨門王的人一發現這個房間,當然會把這些半死人變成全死人。 所以他們不能走。 但是躲在某個黑暗的房間裡也不是辦法,他們很可能會在沒有餓死之前渴死。 刀狻猊先覺得很渴,然後覺得很餓,但沒過多久他就覺得不渴也不餓了──而他已經毫無感覺的時候甄莘莀才開始覺得渴。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那證明刀狻猊的身體已經對水和食物這兩件事麻木了。 證明他的耐受力比甄莘莀差。 他覺得很奇怪,雖然他承認他比甄莘莀嬌生慣養,可是也曾經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後橫掃殺人客棧「東風破」。 也許是今天從一大清早開始就不斷遇到古怪的事,讓精神和身體都很疲倦,以至於平時沒有感覺到的問題一一浮現出來。他覺得全身上下哪裡都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甄莘莀也在擔心,那奇怪的「喜脈」之相,雖然她認定是自己醫術有差,但刀狻猊的身體必然有問題,否則脈象不會如此奇怪。 就在這個時候,刀狻猊作了一個決定:「甄丫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點點頭,反問:「我們誰出去?」 刀狻猊到這時候笑起來還是很俊朗神氣,「我有時候覺得和一個聰明的女人在一起並不是什麼壞事……你去。」 他和甄莘莀都很清楚,要是困守在這裡,除了晚死幾天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要是兩個人一起出去自然生還的希望很大,但是丟下五條性命未免於心有愧,剩下的一條路就要兩個人賭一把:一個人出去求救,一個人留下看守。 如果一個人能順利逃脫,留下看守的人自然危險得多,而刀狻猊傷了梅抄風,有地上血跡做引,出口的路並不難找,困難的只是如何讓求救的人逃脫。 「我有個也許會給我老爹剝皮的辦法……」刀狻猊喃喃地道,「但是比起他兒子現在的老命,剝皮也許還可以商量……」他手裡突然又出現了那把「麗人刀」。 那是一柄如美人眉眼般細細彎彎,弧度讓人心跳的小刀,雪白的鋒刃湛湛發藍,隨著刀狻猊的呼吸藍光一閃一閃地在流動,仿佛那刀上真的有美人媚眼殘留一般。 只要在江湖上走過一天的人,都聽說過「麗人戰霸王」的故事,刀狻猊的爺爺刀旦旦以這把「麗人刀」擊敗「霸王馬」馬留恩,從而確立刀家「神悟刀家」的赫赫威名。自那以後「麗人刀」從未在江湖上現身,刀狻猊手上有「麗人刀」並不奇怪,他畢竟是「神悟刀家」的正宗傳人。 甄莘莀呼吸急促地看著那柄承載著瑰麗傳說的藍色小刀,刀狻猊想拿它幹什麼? 「你帶它出去。」刀狻猊正色地說,「甄丫頭你的輕功雖然不是最好,鬼鬼祟祟你卻最在行,從這裡摸到出口我相信你絕對沒問題,一旦看到有人,你把這柄刀往人多的地方丟。」他把「麗人刀」交到甄莘莀手上,甄莘莀接過的時候手指發顫,差點兒把那把刀跌在地上。刀狻猊把刀同她的手一起用力握在手裡,冰冷的刀柄和他灼熱的手心,讓她突然之間失去主張。「麗人刀」絕對是「神悟刀家」榮耀之所在,刀狻猊居然讓她帶走,居然讓她帶走…… 「我是你的囚犯……」她突然顫著聲說,「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刀狻猊摸摸她的頭,很迷人地微微一笑,「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覺得你是個壞女人。」 「要是我出去了不回來了呢?」她怔了一怔,不大習慣有人像對著孩子那般溫柔地對她說話。 「那我就死在這裡。」刀狻猊聳聳肩,像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 「如果我出去了不回來了,你快要死的時候,會不會有一點點怪我?」她又問。 刀狻猊怔了一怔,「也……也許……」 他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只是想賭個能救人的辦法,為什麼相信甄莘莀他沒想過,為什麼不相信她呢?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她當做身邊很親的人,就像他所有的親戚朋友一樣。如果甄莘莀出去了,就算不會回來也至少是她逃掉了,其他的……他真的沒有多想。什麼叫做「如果我出去了不回來了,你快要死的時候,會不會有一點點怪我?」他當然不是笨蛋,這句話好生涼薄,入耳卻盪氣迴腸,讓他的呼吸幾乎為之停止,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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