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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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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油!」李陵宴一笑之後,終於提高聲音說。 林木黑暗中一桶桶豬油、菜油驟然潑上了武當道觀酌外牆屋頂,李陵宴手持一張小小的弓。那弓上搭的不是弓箭而是火摺子,只聽他自言自語:「武當山居然敢留你們……」說著他慢慢把目標對準了外牆被潑滿油的武當正殿,柔聲說:「這是你們自己辛苦挑選的死地……所以應該很滿足了。」 弦開—— 弓滿—— 李陵宴今夜就是要把武當一把火燒個精光!因為武當山留宿了從君山逃逸的眾人。 容隱臉色蒼白森寒,他居然會步步為人所逼、逼到這種絕境!眉峰一蹙驟揚!他自複真觀頂飄然落地,從地上拾起一張弓箭,臉色冷然地直立在李陵宴箭路之前。 他也開弓。 箭尖若簇,寒光閃閃直逼李陵宴眉睫。 那一股殺氣居然刹那間震懾全場。 李陵宴手中的弓僵住了——他開弓的殺氣被容隱氣勢所奪——銳氣盡失! 而容隱箭尖那一點光彩越閃爍越晶亮,他要射李陵宴眉心那一點! 他想……逃。 李陵宴被容隱的殺氣罩住的時候,心底渾然升起了一種閃避鋒芒的欲望,但他不能閃。 他這一點火,點不出去就再也點不出去了。 他最大的錯誤是沒有在容隱開弓之前就引火!他太好奇,所以把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稍微露出破綻,容隱就會一箭射出來,而他卻沒有信心把手中的火摺子射出去!容隱之所以不射,是因為他在等待聖香和畢秋寒回來反包抄! 容隱這一箭如果射失,那麼等李陵宴再聚集了殺氣就可以再點火。 所以他不射。 他就用殺氣逼迫李陵宴止步、僵持、不敢輕舉妄動。 他忍耐著沒有露出疲倦的神色,這樣的對峙太消耗他的生氣。他之所以儘量避免和人動手,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他不知能掩飾到幾時不被李陵宴看破。 而李陵宴卻在估算聖香與畢秋寒為何不在陣中。 「點火!」聲音卻發自李陵宴身後的樹叢下。 「呼」地有一根火把亮起。 那人就在唐天書身邊,敲了他一個響頭,歎了口氣說:「聽說你是軍師?實在太笨了,李陵宴既然遇到麻煩,你就該趕快逃才對。叫這麼大聲,嫌死得不夠快嗎?」 容隱的氣勢突然緩和了下來。 李陵宴輕輕歎了口氣,「好可惜……只差最後一 點點。」 他身後的唐天書已經被一個人抓住了,此外李侍禦卻不見了。 抓住唐天書的人是畢秋寒、握住火把的人是聖香,聖香另一隻手正在為南歌止血——一他撲向李陵宴的時候,竟是頸項邊的血管被割開,如果沒及時發現,鐵定性命難保。 聖香笑眯眯地對容隱揮手,「容容,我們回來了。」 容隱牽動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回來就好。」 「李陵宴你會為這傢伙自殺嗎?」聖香指指畢秋寒手裡的唐天書。 李陵宴柔聲說:「不會。」 「你還是趕快走吧。」聖香吐了吐舌頭,「像你這種全身長滿刺的傢伙,我可不敢抓你,也不敢和你動手。反正今天你已經輸了,我們要收拾傷兵敗將,你要回去捲土重來,不如我們早點散了,以免浪費時間如何?」 李陵宴笑得一雙杏眼彎彎,「久聞聖香少爺大名,果然名不虛傳。」 「早走、不送。」聖香笑吟吟地給他揮手,「等我下次有把握抓你的時候,可就不會對你這麼客氣了。」 「下次我會給你留一條命的。」李陵宴很是溫柔地說。 「啊,客氣客氣,我就笑納了。」聖香擺了擺袖子,不高興地說,「你還不走?」 李陵宴瞥了唐天書一眼,突然一笑,「下次我當救你。」說著他往黑暗林木深處掠去。掠去的刹那,身後隨上四道白影,去也去得頗有聲勢。 容隱這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他緩緩收弓,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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