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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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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潘玉兒和聖香在阿普金家聊天的時候,李陵宴已經很快接到聖香抵達大明山的消息,柳戒翠一別頭,「我去殺了他。」 「等等。」李陵宴並不阻攔,舉起左手食指。一個月白衣裳的男子幽魂般出現,「墮月,你和戒翠一起去。」李陵宴含笑,「他今日才來,已經比我想像的有耐心許多。只可惜,他不帶那些想殺李陵宴揚名立萬的英雄豪傑一起來……」他歎了口氣,「戒翠,你殺了他,帶了他的心一起回來,娘已經兩三天沒有新鮮人心吃,我怕她會受不了。」 「我只管殺人,挖心的事你叫墮月。」柳戒翠冷冷地說。 「尊會主令。」年約三十五的俊美男子是李陵宴「四裂月」侍者之墮月。 柳戒翠性子火辣,說走就走,一甩袖子人已經搶了出去。墮月對李陵宴一禮,如影隨形跟了出去。 青竹小院竹影之間一個修剪花木的人影緩緩直起背來,那是一位髮髻蓬鬆衣裳迤邐的女子,算起年紀也已三十出頭,但看容貌依然二十三四一般,「會主,你當真以為柳戒翠殺得了聖香?」她低聲問,聲音如明珠嬌水,一聽就恍惚整個人都沉了進去,要死在那種嬌柔的深情中。 「殺不了。」李陵宴又歎了口氣,「懷月,叫你不要剪它,你怎麼不聽話?花草高興怎麼長,就該讓它怎麼長。」 那蓬雲霧鬢的懷月低聲說:「我喜歡剪。」頓了一頓,她又說,「殺不了,所以你讓墮月跟著去?」 「有一個人兩個月前就已經在大明山上,我卻一直找不到他。」李陵宴慢慢地說,「你知道嗎?」 「玉崔嵬?」懷月手握剪刀從花叢裡走出來,她是那種特別嬌柔的女人,從花裡出來華麗得猶如仙子。 「嗯……」李陵宴慢吞吞地說,「洗月火燒秉燭寺,雖然沒傷了秉燭寺多少人,但是很傷秉燭寺的威望,是不是?玉崔嵬在漢水臨陣倒戈,連累了不少寺眾死傷,聽說寺裡對他很不滿意,他必須做件能夠服眾的事兒,對不對?」 「他要來殺你嗎?」懷月眼也不眨一下。 「不知道。」李陵宴笑笑,「我只知道如果聖香遇到危險,他說不定會出來救人。」他柔聲說,「玉崔嵬的弱點,就在他實在太迷戀『被當做平常人的感覺。這一點除了聖香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尤其他又那麼美,很容易讓人起邪念的。」 「你讓墮月去保護柳戒翠?」懷月低低地歎了口氣,「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但是她卻很有用。」李陵宴微笑。 「她是一個很好利用的傻瓜,對不對?」懷月很溫柔地歎了口氣,繼續彎下腰,修剪她看中的花叢。 「她不傻。」李陵宴居然很惋惜地跟著歎了口氣,「只不過……愛錯壞人而已。」 聖香和潘玉兒坐了大半天,最後潘玉兒著實磨不過他,還是不得不起身回青竹紅牆。她只擅醫術不懂武功,否則也不會對著聖香束手無策。聖香笑眯眯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走,她心下懊惱卻無可奈何。 走入大明山山間,聖香從來沒有在荒山野嶺晃蕩的經驗,拉著潘玉兒稀奇地問東問西。這是什麼樹、那是什麼花、這是什麼石頭……潘玉兒全然弄不懂這個人,分明是敵人,卻自居比朋友還親近。 繞過一片小叢林,聖香指著樹下一棵怪草問她:「這是什麼草?長得這麼奇怪。」 那是一棵短短的孤花,像竹筍一樣從地下冒出來,只有一片葉碩大肥厚,那花怪模怪樣,居然有黃白紫三色。 「那是莪術。」潘玉兒回答,「是一種藥草。」 「是不是可以起死回生?」聖香笑眯眯地問,「長得這麼奇怪,一定是一種很了不起的藥,我們把它拔回去好不好?」說著他饒有興致地蹲在地上看那棵莪術。 「它只是用來行血止痛,清心化鬱。」潘玉兒被他吵得頭痛,淡淡地說,「比如說你心跳太慢,吃了它也許就會好些,吃不死你,也不能救你的命。」 「不許詛咒我!」聖香不高興地跳起來,「本少爺要活到七老八十變成千年人瑞試試看,不許詛咒我。」 「很可惜你沒有那個機會,現在你就要死了。」人影一閃,一個綠衣緊裝的女子攔在聖香面前。相貌煞是俏麗,可惜一股殺氣讓她全無一點女子的溫柔之態。隨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月白衣裳的男子,對著潘玉兒點了點頭,「潘姑娘辛苦了。」 「喂喂喂,」聖香皺眉對著潘玉兒,「你居然帶本少爺進圈套?」 潘玉兒臉上微微一紅,「我沒有。」 「她只是帶著你在山上亂轉而已,在我這裡沒有圈套,受死吧!」柳戒翠絕非什麼要分是非黑白的女人,她傾心李陵宴,就視聖香為仇敵,「刷」的一劍當面刺來,「陵宴的爹是你爹娘所殺的吧,聽說看你的模樣就知道你是笑姬的兒子。我先殺了你,給陵宴報仇!」 聖香的寶貝摺扇在武當被弄壞了,但他半路上買了一把新的。這下從袖裡揮出來的扇子錦繡燦爛,居然比之前那一把還要奢侈,金邊也就罷了,上面還白紙黑字寫著「千歲風流」四字,讓人看了忍不住要暗罵他招搖過市。摺扇一揮,聖香蕩開柳戒翠這當面一刺,笑吟吟地說:「我這新買的扇子漂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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