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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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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突然一驚一震,「等等,我記得笑姬好像對李成樓說過,西域有一種奇花劇毒無比中人立死,但是花香優雅無花可比。她曾將此花花籽放在她爹身上。她爹在大宋北伐征討北漢的時候死於戰場,她輾轉尋父終在戰地找到了盛開的那種毒花。這花對笑姬而言意義非凡,有指點尋父之意。她如有女兒,則當起名『陵香』……李陵宴起名『陵宴』也是遵從『陵』字一輩。這香字當是她為兒女所起的名字。」 「名字?」清和道長喃喃自語,「我們似乎抓到了一些關鍵,名字、開封、笑姬、二十多年、香……」他目中突然暴射出一種奇異的光彩,「畢賢侄,你曾說聖香撕掉了笑姬寫給南碧碧的信?」 畢秋寒臉色肅然蒼白,生硬地說:「不錯。」 「香……這當真是一個重要之極的線索!」清和道長因為極度激動,整個臉上刹那間充血,又立刻慘白,「頭陀,你記不記得老道初見男扮女裝的聖香之時,曾經說過他很面善?」 銅頭陀茫然不解,「是很面善,頭陀也覺得面善。」 「時隔二十多年,你居然忘了他長得像誰?」清和道長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猶如泣血地說,「他長得和當年以美色誘我的姬有七分相像!你忘了嗎?一樣的眉目眼睛、一樣的喜歡笑……」 畢秋寒如受重擊,臉色慘白如死! 「聖香?」他一聽入耳,有關聖香的種種怪異行徑、種種奇言怪語紛紛湧入腦來,「不可能的……難道他一直都在騙我——難道他一直都在騙我……」 「他跟在你身邊,根本不是為了遊戲江湖,不是幫你查清有關笑姬的疑案。」清和道長一字一字生硬地說,「他是為了防止你查出他娘的往事。聖香……我怎能沒有想到?!如生女兒當名陵香,因花生陵墓之上;如生兒子當名聖香,因爹為聖戰而死!她……她確是這樣絕烈的女子……」說到此處,他也掩飾不住滿腔愴然,眼角沁出了熱淚。 「但是聖香身為丞相之子,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笑姬的兒子?」畢秋寒無法接受聖香一直都在騙他的事實,暴怒拍案而起,「胡說八道!他若是趙丞相之子,那笑姬豈不是丞相夫人?她……為什麼要殺死舊情人?聖香為什麼要掩飾他娘的往事?那又不是……不是什麼……」他的聲音微弱下去,慘淡地坐了下去,撐住額頭。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楊震冷冷地說,「要嫁入官家,像笑姬這樣背景複雜情人眾多的女子怎麼可能?趙丞相必然是看中了笑姬的美色,而笑姬說不定是為父報仇想要接近官家。這麼一拍即合,怎麼樣也得把知道她底細的人統統殺了,否則她怎麼安心,丞相大人又怎麼放心?」他又補了一句:「而聖香要繼續當他的丞相公子,如果你把他娘的醜事查了出來說了出去,他這相國公子的位子怎麼坐得住?一路上他沒殺了你,已經不錯了。」 「聖香不是這種人!」畢秋寒臉色鐵青地說。 「他是哪一種人,你當真知道?」楊震反問。 畢秋寒閉嘴,無話可說。聖香是哪一種人,他當真不懂;聖香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也從來沒有懂過。 「殺死四大高手的主謀,十之八九就是趙丞相和笑姬。而下手之人,必然就是聽從趙丞相調遣的相府高手或者大內侍衛。如此說來,一切真相可就大白了。」楊震冷笑,「我看這事也很容易,查了半天原來正主子就在身邊。我們把聖香給李陵宴一刀砍了消氣,讓他報了父仇死了心,別再濫殺無辜也就是了。笑姬已死,殺死丞相咱可都擔不起後果,如此最好。」 「砰」的一聲,畢秋寒再度拍案,怒目瞪視著楊震。他素來守禮極少發火,如不是聖香的事弄得他腦子裡一片混亂,決計不會如此,「萬萬不可!」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知喃喃自語「決計行不通,李陵宴根本殺人成性,誰不知道報仇只是藉口而已。」 「祭血會收羅芙蓉莊勢力,唐天書手下多少金銀,心動者多少?更不必說為冷琢玉所收羅的那些年輕俊傑——那可都是各門派在乎看重的人才,你當有多少人會站在這邊和他們動手?首先他們自己的門派為保顏面,就不願抖露究竟自家門中誰是李陵宴的人,這樣你要如何與人針鋒相對?」楊震冷冷地說。 「就算殺了聖香也於事無補,祭血會依然存在。」畢秋寒的臉色難看之極。 「但是至少會銼掉李陵宴很大一部分殺人的銳氣和殺氣。」楊震說,「畢賢侄你也殺過人,你應該知道銳氣和殺氣佔有多大分量。楊某就事論事,就算你不願犧牲聖香,也該把他驅逐出去,他根本不安好心!」 「楊大俠你少見聖香,我倒覺得那娃兒雖然可惡,但至少不是壞人。」為聖香說好話的居然是銅頭陀,只聽他說,「咱們從來沒防備過他,他如果不安好心,當真殺誰都沒人懷疑。但他也只是喜歡整人。何況他是白髮天眼的朋友,你就算信不過聖香,也不該信不過白髮天眼。」 清和道長一腔激動逐漸平靜下來之後,啞聲說:「此事還當從長計議,憑心而論,聖香絕不至於如此可惡。我看畢賢侄先探探他的口風,然後再徵求大夥的意見。」 「前輩說得極是。」畢秋寒勉強應了一聲,臉色比潑了桶墨水還要難看。 一夜波瀾興未艾,等聖香和宛鬱月旦從山麓玩得盡興回來,畢秋寒臉色冷若嚴霜,正負手站在他房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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