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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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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落下來,就似笑非笑地翹起了嘴角,揚起的是一股純然的笑意,接著微微一側手,一招「孤鴻式」,左右畫弧,「錚」的一聲,古長青和清劍兩柄長劍互撞,爆出了一串火花。接著,六音微微伏身低頭,左右手各施「挫劍式」,把兩柄長劍都奪在手裡,在一奪的時候,他雙手各自拂了五個穴道。然後,才揚身,左右雙劍,一劍指賀蘭春山額頭,一劍指她咽喉,卓然而立。 賀蘭春山臉如死灰,鐵青著一張臉,她不想再做掙扎了,落在六音手裡,論容色論武功,她都輸得一敗塗地! 一邊觀戰的尊皇終於呵呵一笑,「果然是六音公子,我今日見到,還不敢相認,土裡難藏夜明珠,公子絕世風華,終是不會湮沒默默無聞,今日一戰,公子揚名天下!」他並沒有揚聲,但是這幾句話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六音回頭一笑。他這一笑,也許臺上台下千百人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 這個時候,賀蘭春山大旗下的那些蒙面人紛紛發出如夢初醒的聲音,「啊——」他們紛紛揭下蒙面黑巾,一片茫然,「發生了什麼事?」 六音轉頭,那一縷黑髮在眼前,他一揚手,一柄長劍破空而出,把繡著一個「賀」的大旗從中射斷,接著左手再揚,另一柄劍「霍」的一聲加快速度,一劍插正那個「賀』宇,把半截斷旗釘在了會武臺上! 大風展旗,獵獵作響。賀蘭春山臉如死灰,毫不抗拒地任由那些剛剛清醒的人唾棄痛駡,她太清楚了——六音,根本就是蒼天派來毀滅她的剋星! 容隱看著六音雙劍出手的風采,終於極其難得地微微一笑,拿起一杯清茶,他一飲而盡! 姑射悄然而凝聽,只聽得在人群喧囂之中,有一縷蕭聲靜悄悄地揚起。她不知不覺伸指撥弦,琴蕭齊鳴,那是一曲新詞。 六音雙劍出手,衣袂與臺上殘旗並飛,聽得琴蕭聲起,回身一笑,隨著清淙的曲調,他笑吟道:「臨分把手,歎一笑論文,清狂顧曲,此會幾時又?」一笑既畢,他一掠而去,直落入一輛馬車,一提韁繩,馬車撒蹄而去。 千百人悵然回顧,只聽車內有人漫聲清唱:「怎知他、春歸何處?相逢且盡樽酒。少年嫋嫋天涯恨,長結西湖煙柳。休回首,但細雨斷橋,憔悴人歸後。東風似舊,向前度桃花,劉郎能記,花複認郎否?君且往,草草留君剪韭,前霄正任時候。深杯欲共歌聲滑,翻濕春衫半袖,空眉皺,看白髮樽前,已似人人有。臨分把手,歎一笑論文,清狂顧曲,此會幾時又?」 姑射輕攏慢撚,直至歌聲遠去,餘韻消散,人與馬都不知去了何處,才輕輕一歎,「臨分把手,歎一笑論文,清狂顧曲,此會幾時又?」 當真,人如此瀟灑,歌如此好,馬如此快,相逢旋即分離,當真要問一句:「此會幾時又?」 當年年少輕狂時候,是「怎知他、春歸何處?相逢且盡樽酒」;是「君且住,草草留君剪韭,前霄正任時候。深杯欲共歌聲滑,翻濕春衫半袖」,她微微一笑,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六音當年的繁華,但卻可以依稀猜到。 從今而後,應是「少年嫋嫋天涯恨,長結西湖煙柳。休回首,但細雨斷橋,憔悴人歸後。東風似舊,向前度桃花,劉郎能記,花複認郎否?」一段天涯羈旅,把人的性情容顏,改了又改,只有心,依然如故。此時此刻,看白髮樽前,已似人人有。姑射不禁溫柔地看著容隱,看著他一頭白髮,溫柔的微笑,果然是白髮傅前,已似人人有——「臨分把手,歎一笑論文,清狂顧曲,此會幾時又?」她抬頭看著夕陽變成的星光,悠悠地笑,「劉辰翁這一句寫得文氣了,如果改成『臨分把手,歎一笑論武,清狂顧曲,此會幾時又?』豈不妙哉?」 容隱聽著,也只是淡淡一笑。 那一邊,豔蝶猛然記起,「爺爺,就是剛才那人!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在論音穀回欺負我的,就是那個人!剛才在臺上的那個人廣!」 尊皇哈哈一笑,他早已料到,除了六音,又有誰敢在論音穀口教訓他這個不成器的孫女? 「孩子,你要爺爺給你報仇,可要你能夠追得上人家,把人家找回來才行啊。」 豔蝶回想著剛才六音的一笑,臉上竟有些紅,「我……」 尊皇哈哈大笑,「回去吧!」他一揮衣袖,「人家是天下第一,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在想,我們的孩子應該會很漂亮才對。」六音在馬車裡摸著下巴想。 皇眷板著臉,「我們的孩子?你自己生嗎?」 「當然是你生,你已經是我老婆了!」六音不客氣地摟著她的腰,「我這就帶你去成親。」 「不要臉!誰答應嫁給你了?」皇眷啐了一口,白了他一眼,眼神卻是甜的。 10.通微和降靈 在秘密白雲樓。 風煙飄搖,樓宇的簾幕隨風飄蕩,揚起了層層喜氣。 「恭喜!恭喜!」 「江兄英雄年少,如今娶得東風女俠為妻,郎才女貌,當真是天作之合。」 白雲樓上,是江南山莊少主江南羽的大婚喜筵,人來人往,賀喜祝福的人多得不可勝數。 江南羽一身新郎衣裝,喜氣洋洋,但是眉宇之間總是有一些期待和不滿足的神色,開心得有些勉強。 「怎麼?」身邊英姿颯爽的女子也是一身喜服,見狀悄悄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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