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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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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歆哭笑不得,這讓她說什麼好?「你還真瞭解女人的髮式衣服,看不出,岐陽公子原來對女人也很有一手。」她半開玩笑道,一半是好氣,一半是好笑,從來沒有人說她衣服穿得不對,從來沒有! 「沒有啦,看得多了就會了,」岐陽不以為意,「我聽她們都是這樣說的。」 「她們?」神歆問。 「啊?」岐陽乾笑,「她們就是我同門師姐妹。」也就是一天到晚追在他後面,用可以做糖醋排骨的醬汁的那種聲音,高八度地喊「岐陽——」的那一種美女。 「原來岐陽公子和白公子一樣,紅顏知己也是不少的。」神歆笑道。 說的時候,一點淡淡的失落,一點點諷刺,一點點玩笑。 岐陽縮了縮脖子,「嘿嘿,有時候,有太多美女知己也不是什麼好事,你不明白的。」 神歆倒是笑了,「我明白的。」她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可以感覺她是真心的,「我也是女人。」她淡淡地道。 這一句話說出了口,她才恍然想起——已經有多少年——忘記——自己也是個女人了? 「幸好你不是那種女人。」岐陽聳聳肩。 「女人要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神歆淡淡地道,「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岐陽聳聳肩,他莫名地覺得,神歆說這話的時候,很有一種落寞的感覺。 一個有這樣堅定信念的女人,也會落寞嗎?她不是早已選擇好了她正在走的路?也即將那樣一直走下去,永遠都不回頭,也永遠都不為什麼東西所羈絆。 車聲轆轤,岐陽難得地沒有說話,枕著自己的手臂,哼著流行音樂,休息。 其實是他心神不寧,老是想著身邊這一個沒什麼意思的尼姑,又悶又不會說話,卻是有某些地方老是讓他不愛動腦筋的腦筋想來想去。 外面那黃衣人也很奇怪,一路跟蹤,一直跟到了名醫山莊門口。 「神歆,你受了傷?」 神歆和岐陽一進名醫山莊九環殿,裡面坐著的一位白衣老者,正在寫字,頭也不抬,便淡淡地道,說著筆走龍蛇,寫了一個字,自己退後兩步,似乎頗為滿意。 「是。」神歆進了九環殿,本來就很拘謹的人,更加變得泥雕木塑一樣,除了那一臉微笑和淡淡的語氣態度,不會有絲毫變化。 岐陽可就大大不同,他好奇得很,東張西望已經不算什麼,他顯然很想摸摸看,這牆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為什麼這麼暗的光線?這桌子椅子又是多少年的歷史,還有啊,這老頭是多少歲?這是什麼墨?那又是什麼筆? 這些東西和他在聖香書房裡看到的又不一樣,當年他也一樣好奇過,幾乎整個拆了聖香的書房,現在他算客氣了,還沒有想直接扛一張桌子回去的衝動——回去賣掉的衝動。 「夫子好。」岐陽絕對沒有什麼尊師重道的優良品德,但是,對於「古人」,他還是有幾分尊敬的,畢竟,和他學校裡假裝很有學問的某些人不同,至少,在古文化的修養上,他們絕對是有資格做先生的,這一點,岐陽敬佩。 不過顯然他難得的禮貌在白衣老者的眼裡實在是不怎麼禮貌,他抬起頭看了岐陽一眼,淡淡地問神歆:「朋友?」 神歆點頭,「這位公子是宮中的太醫,神歆在宮中再次遇見了斑蠱,是這位公子相助,神歆才得以順利解決,所以關於白公子的事,神歆想——」 「胡鬧!」白衣老者筆下重重一頓,「這世上假若有名醫山莊治不好的毒,世上還會有何人治得好?何人敢說治得好?」他看了岐陽一眼,淡淡地道,「如此年輕就做太醫,宮裡對此真是越來越輕率了。」 岐陽呆了一下,乾笑兩聲,「年輕也有錯?難道夫子你沒有年輕過?」他說話一般情況下不經過大腦,只有在考試寫論文,或者遇到什麼嚴重的事情的時候,才會動動他本來天分很好的腦筋。 這一句顯然說得一點也不合適,這白衣老者明顯地缺乏幽默感,濃眉一皺,「小小年紀,如此輕浮,哪裡是一個做大夫的樣子?神歆,這樣的人物,你也敢帶回山莊來,你的眼光哪裡去了?自作主張,是哪位先生給了你自作主張的權力?」 神歆默然,「先生教訓得是。」 什麼先生教訓得是?岐陽瞪大眼睛,「我年紀不老,我做人輕浮和我是不是一個好大夫有什麼——」 他「關係」兩個字都沒有說出口,神歆袖子一拂,點了他的啞穴,不動聲色,「岐陽公子對於斑蠱確實有獨到之處,既然大家對白公子所中之毒已經束手無策,所研製的只是部分之藥,那為何不讓岐陽公子試試看?如果能救回白公子的性命,豈非是幸事?」 這一個怪女人!岐陽被聖香教了一手絕技,就是在被點了啞穴的情況下怎麼發聲——當然是聖香大少爺平時好玩胡鬧得過分的經驗談,例如,聿修就很會來這一手,他老是嫌聖香嬉皮笑臉,嘩眾取寵,他的武功又極好,要伸手點穴,四權五聖之中,大概只有則甯和容隱可以和他動手,聖香的武功不弱,但是卻是閃不過聿修一隻手——他只好另想別的辦法,來逃避這種「閉嘴」的時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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