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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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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重辦。」聿修播了搖頭,「皇上,則寧身為皇親,又兼要職,則寧『八議』之中,已占其六,皇上如何可以重辦則寧?則甯是有功之臣,若是重辦,有傷臣心,他所犯並非『十惡』首罪,皇上是不可以殺他的,難道皇上忘了?」 趙炅微微一震,聿修不說,他還忘了則寧在「八議」之中,身占其六,看來,他是殺不得則寧了。 所謂「八議」,按《名例律》「八議」條,「八議」指的是「親、故、賢、能、功、貴、勤、賓。」則寧身占「親、賢、能、功、貴、勤。」六條,早足了減刑的條件,按律,如此情形,必須由諸司七品以上官員于尚書省都堂集議,最後由皇帝裁決。符合「八議」之人,如果犯的不是「十惡」之罪,皇帝不能判其死刑,反而,犯流放刑以下罪,要先減一等,然後「以贖論」。這是祖宗之法,不可更改。 上玄來也是為了這件事,聞言淡淡地道,「我本以為中丞大人不記得這件事,巴巴地要來提醒皇上,看來,中丞大人果然是公私分明的人,早知我就不來這一道了。」 「則寧之事,皇上不宜現在下結論,應提交尚書省都堂議事。」聿修要說的只有這一句話,他不希望趙炅違律行事,倒不是專程為了則寧。 趙炅倒是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並沒有心殺則甯,則寧送尚書省都堂議事,那是十有八九沒事了,可能降職,然後按律贖罪,秦王府絕對是出得起這筆錢的。 聿修被上玄這樣一說,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似乎他是被人稱讚而羞赧,但上玄知道,他只不過是被他激起了怒氣,強壓著沒有發作而已,聿修看起來文秀,但脾氣是最暴躁的。他的武功又好,有時候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有誰打得過他?幸好聿修也知道自製,動手是動手,倒也從來沒有過了界限,傷了人。 則寧一直都不說話,突然之間,他向前一栽,倒了下去。 「則寧?」數聲驚呼。 「這個——」岐陽皺眉,「麻煩大了。」 「怎麼樣?」上玄煩惱地在則甯房裡走來走去,「他本來是應該關在大牢裡,皇上讓他回來已經網開一面,後日他的事情就要提交尚書省,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病倒?」 還齡坐在床沿看他,她知道他生病,但萬萬想不到這麼嚴重,這叫她要說什麼好?他付出這麼多,只是想和她在一起,難道老天爺就不可以對他好一點,不要這樣捉弄他麼? 「他的腦子裡面,這裡。」岐陽比劃了自己的後腦中間一下,「長了一個水泡,你懂嗎?這裡面有視神經,語言中樞,還有腦幹,左腦和右腦交換信息的神經,他在這裡長了一個水泡,壓迫到了一些東西,所以體溫偏低,所以他原來不會說話,所以他現在醒不過來,再下去,他就看不見東西,然後……」 「然後?」還齡無意識地重複他的最後兩個字,然後?她無所謂,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陪著他,就像那一天他說的:「無論我是什麼人,殺人兇手還是妖怪,你都和我一起,永不分開。」她不會淒苦,因為,她已經得到了很多人一生一世都未必得到的東西,愛和理解,她不會淒苦,只會感激。但當然,她會盡她一輩子的能力,治好他。 「然後?還有什麼然後?然後就死了。」岐陽聳聳肩。 「你不是神醫?你都救不了他?」上玄火氣起來,一把向岐陽抓去,「你說你救不了他?」 岐陽嚇了一跳,往後一跳,跳得老遠,「我沒有說救不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還齡平靜地,非常努力地,發出聲音讓岐陽聽懂,「需要什麼?」 岐陽歪著頭看她,又看看上玄,終於嘿嘿一笑,「不需要什麼,我只需要讓他失蹤一天,你們信不信得過我?一天,失蹤一天。」 還齡低頭看著則寧,渾身冰涼的則寧,失蹤一天?她可忍受得了這樣的心焦和害怕,等待和猜疑?一天,一天是多麼多麼的長,她毫不猶豫,「好。」 上玄哼了一聲,「救人就救人,神神秘秘,好了不起嗎?」 岐陽只是笑。 「當然不好,」有人插了一句,聲音是像足了則寧,不過聲調大大不同,「他是欽命要犯,讓他失蹤一天,到時候他託病跑了,秦王府拿什麼給皇上交待?讓他和你走?笑話!」 還齡回頭,驀然,倒抽一口冷氣。 第9章 則寧其二 她看見了另一個則寧! 來人一身金碧輝煌、光華燦爛,一張臉是則甯清白秀氣的樣子,可惜偏偏在一張淡雅的臉上,帶著的是紈絝子弟的酒氣和好色之態。 「你——」 還齡陡然站了起來,出手如電,一把向來人右後肩的衣袖撕去。 來人武功不弱,非但躲開,還一掌斬向還齡的頸項,「膽大的丫頭,二少爺你也打!你不要命了!」 還齡充耳不聞,她就是要撕下他後肩的衣服看一眼,她看不到,是絕對不死心的! 上玄見她突然如此,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素來瞧則安不順眼,不禁順手幫了她一個小忙——暗中賞了則安一記劈空掌。 「嘶」一聲,還齡果然一把撕下了則安的衣服,呆若木雞地看著他背後的十字疤痕。 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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