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福禍朝夕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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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朝夕故意說:「不知道。」 「不逐秦王卷象床,滿樓明月梨花白。」她笑吟吟地說,「我第一次聽說這個故事的時候心裡奇怪了半個月,這明明是一句……豔詩……」說著她笑得在公孫朝夕身上發抖,「『芙蓉力弱應難定,揚柳風多不自持……不逐秦王卷象床,滿樓明月梨花白。』這明明就是首香豔詩,怎會有人把它和『小樓一夜聽春雨』湊在一起,那實在是個妙人,而且還湊得這麼像模像樣……雨天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晴夜就『滿樓明月梨花白』……笑死我了……」 「那朵桃花本就是個妙人。」公孫朝夕一本正經地說,「他本姓柳,後來改姓桃。」 「改姓?為什麼要改姓?」蕭守紅很好奇。 「他說他不想有個祖宗叫柳下惠。」公孫朝夕笑吟吟地說,「這理由也很妙。」 「他本姓柳,叫柳如醜?」蕭守紅噎了一口,「這名字實在……」 公孫朝夕瞪腸「他姓柳的時候叫梨花。」 蕭守紅徹底地被嗆住,「咳咳……咳咳咳……」一口氣差點兒沒轉過來,「什……麼……」 「他本姓柳,本名梨花,絕對是真的。」公孫朝夕歎了口氣,「其實他的本名也很妙,可惜他就覺得祖宗不好,硬要姓桃。」 蕭守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喘了半天氣,「那為什麼要姓桃?」 「因為桃花和梨花是親戚。」公孫朝夕說。 她邊笑邊擦眼淚,「果然是……天生一朵桃花……」 「如果不是出這麼多事,我打算《冷芳譜》第四譜就把這朵桃花賣了,可惜啊可惜……」公孫朝夕遺憾地道,「可惜現在寫譜子畫圖印書都是無皮馬在管,公孫大少已死,那只被剝皮的馬卻想不出那朵桃花就是梨花。」 「你沒告訴馬無皮桃如醜就是『滿樓明月梨花白』嗎?」她有些奇怪,「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告訴過他他卻不信。」公孫朝夕瞪著眼,「關我什麼事?他硬說我喝醉酒胡說八道。」 蕭守紅伏在他身上笑,笑得發顫,過了好一會兒,她閉上眼睛,漸漸地在公孫朝夕身上睡著了。 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他眼裡有一絲深邃的和溫柔的神色,抬頭看車窗外的大雨,一手緩緩地去按向剛才蕭守紅手肘撞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那一撞.他還不知道那裡面真的有個東西。 拳頭大小,隨著他的心跳,那東西也在有節奏地微微跳動,節奏和他的心跳並不一致,但也是一種心跳聲。很結實的一個東西,他摸不出來那是個什麼,那東西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嚇得他趕快縮手,突然覺得呼吸急促頭昏乏力,靠在椅背上喘氣,過了一會兒他舉袖擦去滿頭虛汗,覺得好熱。 他一直沒看見自己背後有個紫薇花般的印記,如果他現在脫光衣服,蕭守紅一定能看見那紅色印記已經彌漫到如拳頭般大小,嬌豔得像盛開的紅花一樣。而且它還在慢慢地擴散,那圖案漸漸變得不像一朵紅花,而像一團經絡糾結,充滿異樣生命力的球。 正在這時,馬車突然動了一下,接著漸漸往前傾斜,馬蹄聲聽起來似乎有些縹緲,竟然是在遠去。全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的公孫朝夕歎了口氣,韁繩似乎給人割斷,馬跑了,這種下大雨的天氣居然也有人大半夜跑出來攔路,難道是夜裡私奔沒帶盤纏?伏在身上睡覺的蕭守紅氣息均勻,看來今天傷勢沒再惡化,不想打斷她難得睡得這麼香甜,他索性閉上眼睛。 撩開攀車車簾的是一隻利刀一樣的「腳」,事實上是只爪子,爪子尖銳異常,竟比匕首還長,真不知道馬車外的是只什麼東西。公孫朝夕本以為有人剪徑,突然嗅到一股惡臭,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隻螃蟹還是蜘蛛那樣東西的巨爪從馬車門伸了進來,沒探到什麼,又縮了回去。 他大吃一驚,這裡已經接近昆侖山下,人跡罕至,這是什麼鬼東西?還是什麼新兵器?正當他一下坐起,要搖醒蕭守紅的時候,那爪子突然『嘩啦」一下撕去了馬車前面的車簾和前半個壁板。馬車劇烈搖晃,公孫朝夕抱著蕭守紅從破碎的馬車出來,往後一躍兩丈,駭然發現半夜三更大雨嘩嘩,擋在前面的竟然是一隻比房子還大的不知道是蜘蛛還是螃蟹的東西。那鬼東西猶如蜘蛛,但外殼尖銳,共有八條腿,沒有吐絲,兩隻小眼睛只有雞蛋大小,在漆黑一片的雨夜裡閃閃發光,仿佛在盯著他,還看得很認真的樣子。 公孫大少這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昆侖山還沒去成,可能就要人生禍福如朝夕,朝不保夕死於這只大怪物嘴裡了。公孫朝夕正在歎氣,蕭守紅被震動驚醒,一睜開眼看見一隻大怪物,形象可怖,無比醜陋,嚇得她尖叫一聲一頭埋進公孫朝夕懷裡,「那是什麼?」 「不知道。」公孫朝夕苦笑著,「感覺是給暴雨雷電驚醒的什麼萬年妖怪,莫非它肚子餓了,醒來到處找點心?」 蕭守紅「哇」的一口淤血噴了出來,她的傷勢在刺激下突然惡化,一邊喘氣一邊掙扎著要下來,「我們快逃……」 「你別動,否則你還沒被怪物吃掉就已經被血嗆死了。」公孫朝夕橫抱著她往樹林後一步一步退去,「我希望它找別的東西吃……」正說到這裡,突然小腹一陣酸軟,他「啪」的一聲坐倒在地,「哇」地吐了許多水出來,那陣酸軟彌漫到全身,刹那間他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蕭守紅大吃一驚,勉強從地上爬起來,顫著聲問:「你怎麼了?」 「我好難受……」公孫朝夕也勉強爬了起來,「我祈禱它不是我肚子裡東西的親娘……要我生出這麼難看的兒子我會丟臉得去吊頸……快逃……」他拉著蕭守紅跌跌撞撞奔進深夜的樹林裡,這樹林裡面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好歹那只怪物個子太大進不來;跑了一陣,兩個人實在跑不動便撲倒在地上,喘成一團,忽聽「喀喇」鮑聲,身後的樹木紛紛斷裂倒塌,那只怪物造了進來,而且行動迅速,一爪子就往公引、朝努身上抓去。-;;,蒜廉紅勉強提氣,拉著公孫朝夕一個縱身掠過兩個樹叢滾進另一個草堆後,那只怪物刹那間喪失目標,轟隆一聲,方才他們待的地方樹木齊齊倒下,樹葉樹幹紛紛從頭頂掠過,有些輕巧的落下來正巧把兩個人遮掩在樹枝下。那只怪物找了一陣,突然緩緩往另外一邊爬去。 「它在……」蕭守紅剛剛說出兩個字,那只貌似已走的怪物突然閃電般倒退回來,「嘩啦」一下兩個人身上的樹枝被它數隻前腿撩開,一隻尖銳的爪子對準公孫朝夕抓了下來。 那勁道根本就是要把他一下釘穿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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