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福禍朝夕 | 上頁 下頁 |
| 七 |
|
|
|
「那就是了。」公孫朝夕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在峨眉山喂碧蝠,不小心殺了蘇凝雪,要強暴雲晴,殺了雲晴,被雲晴好友夢回廊撞見,殺夢回廊,聽到江湖傳聞小守紅兒毒殺蘇凝雪,就起意栽贓小守紅兒,把她逼到走投無路,他可英雄救美,並且借小守紅兒之名除掉了他很久都看不順眼的瑞鶴五行掌滿門,鄙夫王本就明號是個鄙夫,還是個色鬼。」 雖然公孫朝夕說得似乎滿不在乎,但是西門殺突然開始瞭解為什麼他要詐死、馬無皮要去喝酒吃盡美食了——鄙夫王錢衰燈雖然不是什麼好貨色,他卻是四王之首,信侯宮的宮主! 信侯宮威震江湖數十年,五十多年前錢衰燈的外公錢棲鳥以一手「繚綾」神功名列第一高手,五十年後信侯宮雖然式微,但是依然不可小覷。錢衰燈小惡不斷從無人敢說一句不是,公孫朝夕為蕭守紅,可說是挑正大板,豁出去了。 「咿呀」一聲,洗澡出來的蕭守紅緩緩推開後門,走了進來。 她面上依然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為我如此,值得嗎?」她淡淡地說。 公孫朝夕愁眉苦臉地躺在床上,享受地深吸口氣,「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蕭守紅微微起了一陣顫抖,握了握拳頭,沒說什麼,轉過身去,「找死。」 「誰讓我對你一片癡心,看不得別人欺負你呢?」公孫朝夕哀哀地歎氣。 「他就是喜歡找死。」馬無皮說,「那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 「因為你是他朋友。」西門殺冷冷地說。 那一刻,蕭守紅覺得好像欠了公孫朝夕什麼似的。 但是她一轉頭看見公孫朝夕愁眉苦臉的樣子,那一點點負疚便不翼而飛,這人貪生怕死,號稱為她與信侯宮翻臉,卻還不是指使別人去殺人?要單挑信侯宮的是西門殺,又不是公孫朝夕本人! 更何況,殺人這檔子事,她本就深惡痛絕。 西門殺第二天便啟程去調查錢衰燈的起居習慣,馬無皮啟程去調查碧蝠之毒。錢衰燈這碧蝠潛藏隱秘,如不是公孫朝夕、馬無皮這般消息靈通以打聽密聞吃飯的人,那是決計不知的。 蕭守紅暫時和公孫朝夕留在高陽這所茅屋裡,在這風涼水冷雖然有溪流但是裡面沒有魚,雖然有樹林但是裡面沒有梅花鹿的「高陽山」裡困守。 此地僅有一房、一床、一澡房、一澡盆。 西門殺和馬無皮離開以後,蕭守紅貌似冷淡,旁若無人地去茅屋左邊看花,心裡卻在想一到晚上公孫朝夕若不肯睡地板,她豈不是要席地打坐?長此以往,她的雪膚花容定然要受到影響,若說要和公孫朝夕搶床,卻也說不出口。滿山野花處處,她卻一朵沒看進去。 但其實比床更快面臨的問題是吃飯,在外邊走了會兒她餓了,支起篝火煨熱乾糧,她就那麼吃。 屋裡奇異地飄起香甜的栗子燉肉香、荔枝甘露酒的醇香、蘑菇糯米飯的香,接著是公孫朝夕大吃大喝的聲音。 蕭守紅頓了一頓,頓時覺得自己的乾糧難以下嚥,但她絕不可能向屋裡那個奸商乞食。咬著粗糧製成的幹餅,她維持著淡漠的表情,食不知味地吃完自己的乾糧——並且因為心有所思,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連晚上的那份都吃了。 她從來沒有一頓吃得這麼多過,蘭心惠質的秀氣佳人絕不能一頓飯吃下一斤餅,打了個嗝以後,她運功默查公孫朝夕的動靜——他仍在吃飯,於是放心把吃掉一斤幹餅的罪證統統丟進河裡:乾糧袋、餅渣。她默念著,讓自己忘記剛才做的蠢事,繼續在公孫朝夕的茅屋附近「散步賞花」。 她心裡開始想第二個問題:不想和公孫朝夕共用一個澡盆,要想什麼辦法讓他不能用那澡盆洗澡? 正當她在考慮的時候,公孫朝夕的吃飯聲突然停了,過了會兒響起了洗澡的水聲。她不由得嫌惡三分:她竟要每日和一個大男人共用一個澡盆洗澡,好髒啊!在澡房外轉了兩圈,她探頭往大房裡看:此地無灶無火,也無米飯材料,公孫朝夕的那些酒肉是從哪裡來的? 她先看到好幾個大小不一的盒子,裡面的飯菜早已吃得七七八八,翻倒了一地,上面還有幾個狗腳印,就好像被狗啃過一樣——等一下,狗腳印?她腦子一轉,恍然知道他的飯菜從哪裡來,一轉身卻看見公孫朝夕頎長的身子倚在門口,手裡拎著一隻白白胖胖的小肥狗,那狗狗全身濕淋淋的,只露出一個肥肥的肚皮,睜著一雙和鼻子一樣大的黑眼睛,正天真地看著蕭守紅。 她被嚇了一跳,頓了頓,淡淡地道:「原來狗給你送飯。」 小守紅兒就是這點好,明明被嚇得要死,明明氣得要命,明明肚子裡也不知說了人多少壞話,面子上她依然堅持做她的絕世仙女,為了維持形象生而無悔、死而無憾。公孫朝夕摸了摸那小肥狗的肚皮,「照花齋的酒菜,果然是人間絕品。」他卻不問剛才她去哪裡了,還把原本給她的一份喂了狗。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