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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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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堅持,在冷之滄的協助護送下,她與侍女在兩日前來到這僻遠山區,如今仍在適應這邊的新生活,才會想出門散散步,好多瞭解所處的地理環境。 這苗寨,什麼事都是新鮮,會在半途中巧遇這朗朗讀經聲已讓她感到意外,那童稚的跟讀聲更是讓她大開耳界。 “那大概是帕瑪說的夫子吧。”隨侍在側的福福極為盡責,連忙報告昨兒個打探來的消息。“昨兒個我聽她提起過,前些天有個漢人書生跟女兒在山裡迷了路,讓族裡的人給撿了回來,苗姑娘聽聞書生是帶著女兒要找地方隱居,就情商對方先住下,教寨子裡的孩子讀些漢人的經書學問。” 牧傾心兩主僕的落腳,身為族長的苗人凰特地分派了幾個小姑娘過來服侍,帕瑪是這幾人之中的領頭,不單是因為她心靈手巧,也是因為她識得基本的漢語,可以代為翻譯,或是幫忙解釋關於苗人的諸多習俗,讓身為外地客的兩主僕能儘早適應這苗寨中的生活。 “我看你跟帕瑪挺有話聊的。”牧傾心失笑,想起從前兒個晚上抵達這苗寨後,這兩人時不時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談話的畫面。 “帕瑪沒出過苗寨,對漢人的世界很好奇,所以問了些事,我對他們帕夷娃族也感到挺好奇的,所以……所以有空時就會聊聊……”福福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連忙強調道:“但我們從沒偷懶,分內的事都有做。” “我知道。”絕世的美人兒微笑道:“在新的環境裡,能有個談得來的同伴是好事……” 一雙美麗的眼忍不住看著遠方青山,那仙人般、不似人間會有的美顏透著若有所思,輕聲道:“若不是為了我,你其實不用跟著來這偏遠的少數民族部落。” “小姐千萬別這麼說。”福福搖頭,連忙更正。“福福是侍候小姐的人,小姐在哪兒,福福就在哪兒。” “說起來,都是我任性了。”牧傾心其實也想過其他的選擇,低語:“若是選擇打掉這孩子,也許大家都輕鬆一些。” “小姐不會那麼做的。”福福心頭雪亮得很。“從一開始,大小姐就知道,您不會選擇打胎了。” “是啊,這一點,姊姊真的很瞭解我。”傾心也承認。 懷孕這件事對她而言,即便過程教人充滿了疑問,但既然孩子好好在她肚子裡,沒因為她的落水兼失憶而離開她,那麼,打胎就絕對不會是她的選擇之一。 “孩子是無辜的,更何況爹娘就我跟姊姊兩個孩兒可以傳後,這現成的孩子,正好可以傳續我牧家的血脈,來得正是時候。”對於腹中的孩兒,傾心想得極多,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想保住而已。 “除了大小姐,滄少爺也很瞭解小姐的想法。”事到如今,福福能把這些原本秘而不宣的事都說出來了。“起初大小姐是希望帶小姐回淵峰穀去,但滄少爺一開口就說不可能,還費了一番唇舌,說明他的理由跟原因,說服了大小姐。” 想像冷之滄為了她據理力爭的畫面,牧傾心輕笑道:“滄哥哥倒也是真疼我了,知曉我是決計不可能跟著姊姊、姊夫回淵峰穀的。” 道理很簡單,她並不喜歡麻煩別人。 她自我反省過,並不確定是不是才女的傲氣在作祟,但過往一向都是她在照顧姊姊,自雙親過往之後,更是由她掌管牧記這全國性的字花行生意兼發落整個家裡大小事。 這樣的她,牧傾心實在沒自信可以當一個無所事事、茶來伸手、萬事需要人照應的被照顧者。 再加上接連發生這些重大的事,她需要些時間跟空間來沉澱自己……那些消失的記憶與腹中的孩子,雖然她對外表現得平靜,但那只是因為她不習慣讓人知曉她真實的想法跟情緒,並不表示這些事沒對她內心造成波瀾。 若真住在姊姊、姊夫那兒,承受著他們的關懷、甚至是不小心滿溢而流露出的同情,她不覺得那樣真能沉澱下自己,遂自然是不可能上淵峰穀待產去了。 “其實想想,滄少爺人真的很好。”福福心知這話已超出自個兒身分,但仍試著想表達這件事。“不但是本身條件極好,對小姐也好,一知小姐回園前落過水,第一件事就是綁……呃,不是,是請!他馬上將在鄉里裡義診服務的老御醫給請回來看診。” “嗯。”輕嗯一聲,牧傾心深知這回歷劫歸來,累得親友們諸多照護,她內心極是感激。 “滄少爺不但是照顧,還很瞭解小姐,跟小姐一向就談得來……” “所以?”明知福福想說什麼,牧傾心卻是問得故意。 “那個……既然這麼談得來,小姐其實也是可以考慮一下,不都說男大當婚,女、女大……”在那雙美眸的注視下,福福不自覺的越說越小聲,直到後來,自動斷了聲響。 這其實……一直就是牧傾心堅持來這偏遠地區待產的主因。 除了地處偏遠、苗人天性純樸良善,對於她的到來與懷孕,隨口以“命運作弄、良人留下腹裡孩兒就撒手人寰,想離開傷心地療養心傷”即可一筆帶過,更重要的是,這帕夷娃族還是個母系社會,當中還特別尊重孕期中的婦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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