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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帶著心滿意足的甜笑,管三國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江湖再現繁花令,豔冠人確實並不顯得特別驚訝。

  前任宮主,亦即對她恩重如山的姥姥在離世前交代的諸多注意事項中,即包含了這件事。

  算了算,那已經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依姥姥輕描淡寫帶過的內容,大抵是不世出的霍家名醫巧遇落難的她,在不知她真實身分的情況下救了她一命,依禦華宮恩怨分明、有恩必報的行事風格,所以贈出了那面繁花令。

  事情說得單純,可豔冠人知道不對勁。

  可以說是老人家掩不住的懷念之色露的餡,也可以說是那份難掩的傷感之情給的線索,再加上老人家不自覺地交代了一句,當這面令牌真的出現時,希望她可以去看看持令的霍大夫過得好不好……太可疑了!

  原本就有所懷疑,現在那位擁有繁花令的霍大夫真的出現了,卻沒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禦華宮派人去取回令牌,因此更讓人確認這當中一定還有著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呢?

  豔冠人並不確定該不該查出這當中的隱情,但即便不確定,取回這面繁花令卻是勢在必行的事,而想當然耳,執行的人選……

  冠人,別走上跟姥姥一樣的路。

  祖宗有祖宗的規矩,但規矩向來是人定的,是用來打破的。

  你現在是這宮裡作主的人了,你可以有你的玩法,別讓過去給限制住。

  外邊的世界很大的呀……冠人……

  本來在豔冠人指腹下一臉昏昏欲睡的毛寶忽地精神起來,機警的往湖的另一頭看去。

  約莫十五丈外的湖岸邊,有塊造景用的大石,石後藏了三個人,是性格迥異的三個女孩,但這時倒是有志一同的對著毛寶擠眉弄眼兼比手畫腳,就巴望著它可別驚擾了沉思的宮主大人。

  座落在穀中心處的醉心湖,地點絕佳,湖心有個僅設了一個軟座的別致涼亭,涼亭外圍並沒有任何道路,它就這麼遺世獨立的立於波光粼粼的湖中央,隨著季節的變化,栽於岸邊的植株會隨風舞漫起各色不同的落英紛飛。

  這小亭環境清幽,向來是豔冠人最常停留之地,就如同此刻,她閒適的倚著擺放諸多軟枕的椅靠,姿態慵懶、看似正在閉目養神,但那也只是個樣子而已。

  只見那玉鑿一般的冰晶人兒沒睜眼,可檀口輕啟,卻是準確無誤的問:“什麼事?”

  並非使上了勁放聲大喊,清清冷冷的聲音隨著內力傳送,清晰地在人耳邊輕揚,令那三人的身形明顯一僵。

  少女們心慌意亂,每個人都想逃避,不由得你拱拱我、我推推你,誰也不想面對宮主大人,一直到豔冠人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之後,居中的那個讓左右兩人一把推了出來。

  心驚同伴們的歹毒,更惡劣的是,左右那兩人還覺不夠保險,竟自動又往後退一小步,讓居中的少女更顯突出,只能硬著頭皮面對宮主大人那不怒而威、望而生畏的氣勢——

  “那個……”沒那內力,只能放大聲量喊道:“聽芍姨說,繁花現世,得派人出穀取回令牌,就不知道、不知道宮主屬意誰去……”

  沒了聲響,在豔冠人皓腕輕揚的那一刻。

  亭邊輕紗隨風微舞,只見亭中之人眼也沒抬、仍是原來的假寐之態,可也就是因為姿態慵懶,更加彰顯那天生的王者氣勢。

  “這事我自有定奪。”

  沒有多餘的話語,答案就是出現在耳邊的這幾個字。

  三名少女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兩個不講義氣的同伴比手畫腳下,居中的少女很害怕,但比較起來,穀外未知的世界更是教人不安。

  事到臨頭,她只得咽了咽口水,大膽地再問:“宮主,能不能……能不能先透露那個人選是誰?江湖險惡……不對,是、是那個出、出谷事關重大,屬、屬下們想先做好、做好萬全的準備……”

  美目輕啟,波光瀲灩的幽瞳掃視過三人。

  明明有隔段距離,可那審視的目光猶如利劍一般,宛若就在眼前,逼得三個人同時抖了一抖。

  毛寶爬上主人肩頭,對著三人吱吱兩聲,好似在嘲笑這幾人平日裡總偷懶摸魚、能混就混,要到事情臨頭了才知緊張的行徑。

  “現在才知緊張學藝不精?”清冷的美聲犀利地指出三人心態。

  咚、咚、咚!

  三個人同時跪下,一個個捏著耳垂,隔著湖水,哭喪著臉認錯:“屬下知錯了。”

  審視的目光從三人間巡過一回,只聽冷聲淡道:“待本座歸來,若再有貪懶不學之事,絕不輕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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