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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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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那飽含威脅的語氣,幾乎要縮成一個肉團的羅一家只感到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便當,她有什麼理由不敢吃它? 更何況,這裡頭的菜色可是她特地挑的,全是她最喜歡吃的菜耶! 「呃……雖然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但這個便當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我不敢吃它?」她不懂,所以就算怕,還是不得不問一下。 「你忘記了?你該死的真的忘了,對不對?」他火大,一口惡氣直接噴向她。 「呃……」她停頓了至少有三秒,在知道她必須說點什麼的大前提下,就算知道會被罵,也只能硬著頭皮問了。「我忘了什麼嗎?」 「忘了什麼?你問我:『你忘了什麼』?」發揮物極必反的原理,他笑了,像是剛剛抓狂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一樣。 「對啊,嘿嘿,我確實是不知道我忘了些什麼?」捧著那個無辜的大便當,她只能陪著乾笑,根本就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事情生得極突然,在羅一家心中警鈴響起、能反應過來之前,他突地展開了攻擊行動,而且還極其神准地直接命中目標,單手一把就揪住了她的頰邊肉,然後老實不客氣地以這種姿勢拖著她往外走── 「既然你忘了,就讓我幫你恢復記憶!」 在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情況下,羅一家被他揣著臉,一路揣回他家中。 「這是什麼?」大步來到餐桌前,湯以白指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口氣兇惡的問。 含怨的淚往腹中流,不敢喊痛的羅一家就算覺得這問題很蠢,也只得乖乖地忍痛回答他,「飯跟菜啊!」 「很好。」他陰惻惻地一笑。「如果你沒聾的話,早上你回去前我是怎麼說的?」 早上?!她一臉茫然。事實上她滿腦子直在拼命地喊痛,要是開口,也是先叫他放手再說,可惜她不敢,因為孬慣了,實在沒辦法一下子轉性,對著一個兇神惡煞說出太刺激的話。 「看來你要不是真的全忘光,就是真聾了。」他哼了一聲,很是惡意地不肯鬆手,接著端起一張邪笑中的壞人臉,然後繼續揣著她的臉說道:「你真夠膽,在我說了要你中午過來吃飯後,竟然敢放我鴿子?我記得上一個違抗我意思的人,他墳上野草已經長得比你還高了。」 她一臉的驚疑加恐懼,在聽完他這一番話之後。 能夠不驚恐嗎?聽聽他剛剛說了什麼,上一個違抗他意思的人,墳墓上的草都長得比她高了耶! 羅一家簡直嚇壞了,這會兒別說是喊疼了,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不會吧?」她小心地吞了口口水,好怕再激怒他。 就算湯以白原先有再大的火氣,看著她在的反應後也已經化去得差不多了,事實上,他已經暗笑到快得內傷了。 哈哈,他就知道,就知道這只小老鼠逗起來會很好玩,瞧瞧她那副嚇壞的樣子,怎麼會這麼好騙啊?隨便一句話就能唬得她快嚇破膽了,真是沒常識,他長年住在國外,那裡的墓區做得一個比一個漂亮,哪來長得比人還高的野草? 「嘖!讓我想想,無視我的話,讓我白忙了一場,還讓我頂著大太陽等你回來……嗯,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雖然覺得好笑,可是他忍住,還做出一副凝思的樣子。 「那個……」小心地再吞了一口口水,羅一家試著開脫。「呃……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我沒聾,早上你說的話我聽見了,只是……只是我以為你在開玩笑,那我怎麼好意思真的過來叨擾你呢?」 「原來你沒聾,聽見了我早上說的話嘛,怎麼,現在全記起來了?」逗她逗上了癮,他終於大發慈悲地鬆手,可臉上卻端出讓人頭皮發麻的那種笑容,就是存心要嚇她。 因為害怕,羅一家自動退開了一步。在她單純到可以說是貧瘠的人生中,哪能料想得到世上會有這麼無聊的人,淨想些爛把戲跟手段來欺負人?這時候的她緊張得要命,直接發揮起求生本能,快速地攪動著她那不太多的腦汁,只是成效不彰,因為她實在太緊張了。 「你誤會了,我、我聽見了啊,而且也沒忘啊,只是……只是一般人哪會把這種事當真?」她努力過了,但是再怎麼擠也只能再擠出半句。「所以……所以我……」 「所以怎樣?自動把我的話當放屁?」 即使他用詞粗俗,羅一家也不敢有任何意見,她只能苦著臉,繼續發揮求生的本能。「不是啦,我怎麼會那樣想呢?我只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但真的沒想到你對人是這麼好,真的準備了豐盛的午餐在等我,這真讓我……讓我……啊!讓我無地自容,對,我很感到無地自容,打從內心裡覺得沒臉見你,所以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反省反省好了。」 很高興自己能在這緊要關頭想到一個能夠不再刺激對方的說法,她快速地說完後就想留,只可惜事與願違…… 「想逃?」他抓住她,那種不壞好意的笑容斂起,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是危險。 「求求你放了我吧,大爺!」她脫口而出,等到發現說錯話的時候已來不及縮口了。 媽啊!大爺個鬼啦,什麼年代了,誰在叫大爺的啊?她真是寫古代稿寫到腦子不清楚了,現在怎麼辦?重來一次嗎? 如果湯以白的國文造詣再好一點,或者他曾看過任何一本坊間古代版的文藝愛情小說,他或者能理解這句「大爺」的意思,而且配合她那一副哭喪著臉的表情,他絕對會覺得這時的場面變得極奇可笑,因而忍不住大笑出聲。 可惜他這個法裔華人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她鬧了個多好笑的笑話,只對她這時冒出的奇怪話語感到好奇。 「什麼東西大爺?」他問,完全一副不恥下問的態度。 「沒啦,我嚇呆了,所以有點胡言亂語,如果你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重來一次,這次絕不會再出問題了。」她完全沒有「肉票」的自覺,還有商有量地詢問他的意願,一副他同意的話,她就要從頭來過一次的樣子。 「哼!你以為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嗎?」湯以白冷哼一聲。 「拜託啦!我才二十八歲,人家說人生七十才開始,你怎麼忍心讓我在二八年華的花樣年紀就香消玉殞?我不想那麼早死,我真的不想那麼早死……」 「夠了!」湯以白出聲恫嚇,中斷她的鬼哭神嚎,然後再毫不容情地吐槽她。「你?二八年華?別以為我不懂,我記得二八年華是指十六歲,可不是你這個二十八歲的女人,還有,我有說要你死嗎?」 聽見重點句,羅一家的雙眼發亮。他沒有要她死,他沒有! 「喏,想活命,就照我的話做,先自己找個位子坐好。」湯以白鬆開她,見她聽話的坐好了,這才取出一個碟子,在裝了適量的飯跟菜後,他很順手地就將她放在面前的那個便當推到一邊,換上他裝好的那一碟飯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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