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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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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平淡冷靜的語氣與姿態,就跟她那個夫君面無表情時如出一轍,牧妐晴覺得很不能適應。 少年名為太蒼,年十三,跟年長的松伯是冷之安的侍僕,較之其他幾個做雜役的聾啞僕傭,這兩人負責的比較像是總管跟貼身侍兒的職務。 但說起來,在冷之安這兒,似乎不管是什麼職務,做的是細活兒還是粗活兒,他們全都一個樣—— 面無表情。 現在回想起來,數日前才尋得藥引從遠地歸來的太蒼跟松伯,看見屋中的她之時,雖然表情就跟看見鬼沒兩樣,甚至稍後聽得冷之安介紹她是他的妻之時,那久久回不了神的模樣實在是誇張了些,但說真格的,倒還顯得比較有人味些。 哪像現在…… 自從這一老一少消化了她存在的訊息之後,一張臉板得就像戴了張面具似的,讓她極端不能適應,特別是這個太蒼! 十三、四歲的孩子,更何況還是個男孩,正值頑皮好動的年紀,哪有像這樣的啊? 怎麼這家子的人,不管主人還侍僕,全都一個德行? 她的夫君面對她時還好,溫文儒雅、百般呵護,但她其實有注意到,面對他人時,她那夫君就像畫裡的仙人,美則美矣,卻是面無表情,像是沒有七情六欲似的…… 這淵峰穀的人,其實都是些求道修仙的人嗎? “不是的,夫人。” 太蒼的回答讓牧妐晴驚覺自己竟然把問題給說出口了,驚得她差點將接過手的熱茶給打翻。 險險穩住了手上那杯溫茶,牧妐晴一臉尷尬,急著想彌補些什麼,脫口道: “我聽夫……夫君說……說他們家世代研究藥理。” 話一出口才發現到,這時補上這些話能有什麼作用? “嗯。”太蒼卻是不冷不熱應了一聲。 “唔……你們住在這山裡,平日就研究藥理而已啊?”牧妐晴想到一個話題,暗自感到得意。 “嗯。” 等半天,還真的只有一個嗯字就沒後續,牧妐晴覺得有些挫敗,再接再厲問道:“這山谷裡邊,就住你們而已嗎?” 問完才覺得這句好像是廢話,整座山谷裡,原始幽靜、鬱鬱青青,出現僅此一戶宅邸院落就極為突兀了,要再上哪兒尋第二戶人家? “一直住在這邊,不會無聊嗎?”牧妐晴不想認輸,內心不知從何而來的鬥志讓她很努力找話題。“你們都不上城裡晃晃?” “嗯。” 嗯,又嗯,是怎樣? 這回她鼓起了腮幫子,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與其說是看著他,其實還比較像是在瞪他了。 太蒼迎視著她,不明白現在情況是如何。 “然後呢?”她問。 少年的清秀面容微露困惑的看著她。 “你要說點什麼啊!”牧妐晴不想氣急敗壞,但這種對話真叫她感到氣急敗壞,脫口道:“像是為什麼不上城裡晃晃,平常都做些什麼打發時間,你只有嗯、嗯、嗯,我怎知道是在嗯什麼?這樣子我們怎麼再聊下去?” 她氣鼓鼓的,覺得這小孩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但那被劈頭念一頓的人才覺莫名其妙。 太蒼是不知道其他十三歲的少年都怎麼樣,但實話說,他自己實在很不能適應,出門一趟回來,竟然多了個主母。 特別是,這主母一點也不符合想像……好吧,他承認,他確實是沒想過,也想像不出該是什麼樣的女人會成為這淵峰穀的當家主母,但那絕不是一個像只受傷小動物般的女人。 會這麼形容並無關容貌美醜。 就世俗的看法,眼前的人娉婷嬌弱,就算稱不上絕色,清秀中又多幾分嬌美的相貌也算是上等之姿。 會說她像只負傷的小動物,是她給人的感覺。 弱小,她太弱小了。 那種弱,是毫無傷人能力的弱,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雖顯稚氣,卻也不那麼純然無助,偶爾閃耀著一點也不適合她的警戒之色,不正像只受傷的小動物,無害卻流露出不信任的姿態? 太蒼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憑藉著哪點成為淵峰穀的主母? 現在更是搞不懂,這個成為主母的女人,兜半天說要聊天,到底是想聊什麼天? “怎麼了?”冷之安一進到書房內,就看見氣鼓鼓的小妻子跟一臉莫名的侍兒。 一見到他,牧妐晴不自覺紅了臉,整個人就是不知所措,當下哪還記得有什麼火氣或是想指正的事? 入門而來的冷之安眼中恍若只有小妻子一人,星眸中滿溢著說不出的溫柔神色。 極度恭敬退至一旁的太蒼,眉眼低垂,巧妙的斂去眼中不適應的神色,如實回稟:“夫人想聊天。” “小姐!” 驚惶悲切的哀鳴劃破淵峰穀的寂靜,這遠遠傳來的叫喊聲著實讓牧妐晴愣了好一下,這聲音…… 幸幸? 幸幸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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