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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在天城光希罵出聲前,月童的聲音早一步提醒了她。

  她依言忍住,但黑崎望可忍不住。

  “你說他反骨,反在哪裡?”他問,實在是越想越不對勁,再加上親眼目睹方才的事發生,他完全不認同司徒翰的作法。

  “就是啊,你一直告訴我們他的心不正,極有可能著魔入邪道,要我們兄妹想辦法除掉他,可是我跟他交手,所看見的他並不是這樣的人。”黑崎磷也覺得不服。

  “原來宗主說的叛徒是你。”玉棠恍然大悟。“你把你的護身符給了黑崎望,難怪當時他擅闖明月宗的本部,還能保有一身的靈能力。”

  “何必說得如此難聽?”轉念間想到說辭,司徒翰一臉的不以為然。“一切是命中註定的事,幾年前我行經日本,意外發現黑崎家的兩兄妹擁有過人資質,是靈能者的上上人選,因不忍見如此美玉受限於庸才的教導,是以毛遂自薦,在幾年前留了下來,開始指導起他們兩兄妹,這並非為了神霄會、也早超越了教派不同的設限,純屬愛才之心而起,何來叛徒之說?”

  “愛才?有必要連我宗族之人如同通行令一樣的護身符也交出去?”蒼梧嘲弄道,那輕佻猖狂的語氣與態度,有幾分月童不正經時的影子,但實則更甚幾分,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浪蕩氣息,極容易讓人誤以為他的人一如他輕佻不實的外表。

  “……”司徒翰一時辭窮,因為黑崎兄妹就在現場,要想不被抓到小辮子,這麼短時間內,他還真無法想到完美的說詞。

  “撇開那些問題不談,我好奇的是,為何這事要牽連到“月”?你為什麼要讓人抓走她?”這問題,黑崎望早想問了。

  不只是黑崎望,月童與天城光希本人也十分好奇,尤其是天城光希,她怎麼想也想不透,為何小林紀之會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那也是純屬巧合,月童是我最得意、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弟子,這趟回來,我極關切他的變化,因此讓人注意著他,沒想到意外發現有其它人在跟監他,只是好象不得其門而入,我擔心是意圖對月童不利的人,後來才發現,原來那人的目標不是月童,而是月童身邊的女孩子。”司徒翰說得極順口,好象真的一樣。

  “有那麼巧?”黑崎磷不信,在她被關在明月宗的日子裡,她所看所學,讓她想了很多,綜合所有,她開始不信任這個教導他們兄妹一切的人。

  “就是那麼巧。”司徒翰面不改色續道。“經瞭解,我知道這人盡忠於公司入了魔,深怕公司的王牌模特兒說隱退就隱退,影響公司日後的經營情況,因此想了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直接恐嚇她、殺了她,一來可以製造話題,順便打打公司的知名度,再者若真得手,殺了她之後,她的死能營造出一種永恆的形象,讓所有狂迷她的人永遠記得她最美好的模樣……”

  “你說謊!”忍不住,天城光希出聲反駁,她不願相信先前的所有恐嚇事件,全出於小林紀之的策劃與執行。

  “這種事,有必要說謊嗎?”司徒翰這時才沒功夫編派這些。

  “既然知道這人的心已入了魔,你就順著他、由著他?要是過程中真傷害了“月”怎麼辦?”黑崎望想到更多。

  “我就是知道他入了魔,才會順著他,因為我想找機會解開他心中的魔。”司徒翰說得理所當然。“你們可知他原先打了什麼主意?”

  料定沒人接話,司徒翰接著說道:“經由他一段時日的跟監觀察,在他知道月童所代表的神秘力量與勢力後,他就已策劃安排好你的死法,只要能逮住你,他要讓你成為神秘教派的祭品,他甚至想好整個死亡的過程,也表示要錄下一切,將來公司有任何問題時,他就能利用你來炒作話題。”

  此時天城光希感覺到喉嚨處有一陣微風般的輕觸,然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發現他的意圖,覺得一拍兩合,於是兩人談好合作,先是知道我信任他,所以就由他出面將我哄騙出門,逮住我之後,稱了你的意,大亂月童的心緒,而後等到今日的“競月會”場合,你再讓小林紀之帶我出現,用以要脅月童絞發,大減他的實力……如此種種,完全是順你的意。我想,在小林紀之那方面,你該是允諾過他,待事後,在他想拍錄那神秘的殺人獻祭畫函時,將會提供無條件的幫助……對吧?”

  就算吃驚、完全被說中意圖的司徒翰也是一臉平靜。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全然否認。

  “你以為現在否認有用嗎?小林紀之現在送醫,只要等他醒了,你以為還有什麼問不出來的真相?”天城光希再次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別怕,是我。

  耳邊再次響起月童的聲音,她覺得安心,也隱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情況使然,現在得借用你的聲音才行,別介意喔!

  她聽見他說。若不是場合太過怪異,他那可愛的語氣真要讓她笑出來,但驀地她想到,所謂的情況使然,就是他自己無法發聲的狀況……一陣心酸淹沒她,她難過得無法言語,這同時,司徒翰也險些無法言語。

  “他沒死?”一路維持的平靜在此時有些些裂痕出現。

  “是的,他沒死,只要他一醒,就能知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天城光希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極為篤定,篤定這次能逼出破綻。

  “這怎麼可能?”司徒翰不信。

  “怎麼不可能?你以為你的封喉咒定能殺他滅口,不影響你大事;照理來說,事情確實應該按你計劃進行。可天意註定,偏偏因為你的能量大減,封喉咒消了一半的力量,所以小林紀之還有救,很出乎你意料吧?”

  “我、我的力量?”看向雙手,司徒翰有幾分慌張,深怕如她所言,他的力量真的大減而不自知。

  “雖然你用幻術改變外貌,也試著隱藏你的氣場,偽裝成一般人的模樣,但你以為這能瞞得過我?”

  雖是自己的聲音,但天城光希就像其它人一樣,旁聽得很仔細,也因此,在她聽見他們靈能者還能用幻術改變外貌模樣後,就暗暗猜測起,在她被架來之前,曾有個古怪的中年人對她比劃了下,害她全身無力又無聲,應該也是這個道貌岸然的司徒翰所搞的鬼。

  她越想,就越覺得兩人之間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感覺很相像,就在天城光希思索的時候,月童也沒閑著。

  “你算得極精,連絞發削力的事都想到,可你知道你最大的失策是什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司徒翰咬死不承認自己別有居心。

  “頭髮,是月童身上的一部分,它能吸取能量,助益于月童,即使離了身,短時間之內,它們依然有其效應,這樣……你懂我的意思了沒?”

  經由提醒,司徒翰想到了,在他用幻術假扮成小林紀之的幫手之一時,為了不露破綻、事情有變時也裝得跟一般人一樣,假裝無力阻擋,而後任由那些絞落的髮絲所組合起的黑辮繩給纏綁住,難道說……“沒錯,那些斷發即使已離我身,可在短時間內,仍會吸聚周圍的靈能力,尤其我特別施咒,加強它們的效果,對一般人來說,那僅只是一種捆綁的工具,若是對你這種用幻術想裝成一般尋常人的靈能者,它的影響極大,能在你不自覺時吸附你具有的靈能力,大大減弱你的力量。”

  “也因此,我下的封喉咒失了效,就連後來的迷咒也派不上用場。”司徒翰總算解開對這兩處怪異點的疑惑,也突然想起……“等等!你、你不是那個女孩子,你……你是月童?”發現有異,指著天城光希,司徒翰像遇鬼一樣的退了一步。

  “你總算發現了嗎?”透過天城光希的聲音,月童冷笑。

  天城光希並沒使力,但她的左手平舉起,掌心朝上,她覺得掌心熱熱的,在她理解到發生什麼事之前,一直安放在比試台中間圓臺上的月符神令已朝她的手心飛來。

  “月符神令!”司徒翰大喊一聲。

  “沒錯,就是月符神令,你殺了我父母,如今百般阻撓,甚至不惜再次殺了我,不就是為了它嗎?”月童嘲諷道。

  在場所有人士本打算靜觀其變,可聽見這驚人的話語之後,再也無法維持初衷。

  “他殺了你父母?這是怎麼一回事?”在各教派七嘴八舌的交頭接耳聲中,好奇心重的黑崎磷早一步搶在玉棠等人之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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