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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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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除了越來越漂亮之外,你的幽默感一點兒也沒長進。”他搖頭又歎氣的,像是她有啥了不得的毛病一樣。 “漂亮?你又知道了?還有,要象你那種怪異的幽默感,我寧可不要。”她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沒有變漂亮嗎?我看看。”他只聽進前頭一句,行動力十足地開始動手拆她的束髮。 “哎呀,你幹嘛啦?” “證實一下我的話啊!你老是男裝的樣子,聽多了讚美你俊俏的話,加上習慣成自然,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漂亮的,那現在我們研究一下就知道結果了。”他不由分說地繼續進行他的拆解工作。“不過,我個人是覺得,你男裝的扮相能這樣出色,女孩兒家的模樣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啦。” “既然你都知道,那幹嘛還多此一舉?”她氣急敗壞,但怎麼也阻止不了他的決心。 “總是要眼見為憑嘛。”他笑,成功地解開她的束髮。 “你看你,把我的頭髮弄亂了。”她氣得打了他一下。 “沒關係的啦,等會兒我再幫你弄回去不就好了。”他一臉的無所謂,理所當然地幫她順了順微亂的髮絲,而後滿意地看著她一頭鳥黑青絲披瀉于身後的美麗模樣。 “你真無聊耶!”她一點也不明白他在想什麼,推開他,逕自找鏡子要弄回原來的模樣。 “別忙嘛,你自己看,我是不是說對了,你變得更漂亮了。”跟著她來到鏡子前,立於她的身後,他制止她要束髮的手,讓她看看自己鏡內的模樣。 她一直就知道,自己長得並不差,不過鏡子裡的人就如同她每日所看的,對她來說那並沒什麼好稀奇的,真正引起她注意的,不是鏡中的自己,反而是立於她身後的他。 兩年不見,其實沒有多大的變化,一樣是濃淡適中的眉,同樣清亮有神、甚至可以說是漂亮的渾圓雙眼,包括那挺直的鼻以及那一張無時無刻總掛著笑意的嘴;怎麼看,都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不過說來奇怪,感覺起來是熟悉中的他沒錯,但不知怎地,看著鏡中已高出她半個頭的他,莫名地就是讓她有異樣的感覺,尤其他緊貼於她身後、貼在她耳畔跟她說話的樣子,硬是讓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 難道是兩年的分別,讓兩入之間有了距離感? “走開,你別杵在那裡,妨礙我做事。”覺得自己多心,她甩去所有的異樣心思,開口驅趕緊貼在身後的他。 “不急嘛,難得看你女孩兒家的樣子,讓我多看一會兒會怎麼樣?”像塊牛皮糖一樣,他還是貼在她身後不動,一臉興味地看著鏡中的她。 他敢打包票,她絕對不知道此時的她有多迷人。 男裝的她,本就是個俊美絕倫的美少年,可現在她的束髮放下,披著發,使得她秀雅巧致的絕色麗容有別於她平日示人的英挺貴氣,真實地顯露出她不輕易示人、也就是她原本性別的柔美。 不過,惑人心神的還不止於如此,因為她身上還穿著男裝的緣故,讓她流瀉出的那一份純然的女性化裡,又多了一點耐人尋味的朗朗英氣,形成一種矛盾的、混淆視聽的美感。 要他來說的話,這世上,只怕再難找出一個像她這樣,有著一副宜男宜女的美麗相貌,帶著少年的英氣又混合著少女的嬌美,讓人不能自己地深深沈溺、並迷惑於那似男若女的雙重吸引力。這樣獨一無二的她就像是一道謎,一道世上最美麗的謎,擁有一份讓人無法抗拒的、不分性別的美麗,只能束手就擒地折服在她無性別的純然之美。 “你無聊啦,滾開!我要把頭髮紮起來了。”她粗魯地推了他一把,想把披瀉在身後的長髮再紮回去,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 “你啊,要是不開口就好了。”他笑了出來,在她粗魯的言詞破壞她形成的奇秒魔咒後。 “神經!你啊,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快說!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怎麼會有讓我冒充你的爛主意?”不容他打馬虎眼,在他鬧了這麼一下後,她把話題導回正題——經由多年的訓練,她已練得一身把話題導正的本領,要不啊,只怕跟他扯上個三天三夜,也繞不回原本的話題。 “唉……說起來,我也是不願意啊!”不讓她動手,鳳秋官攏起她的發,幫她把扯散的發給束起,一邊把他的難處源源本本地說了出來。 聽了他的打算,看著鏡中的他,她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就因為你的樣子不像個當家作主的,所以你拱我出來頂替?” “沒錯,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人選了,瞧!就象剛剛大娘說的,雖然你的樣子年輕,但比起我來,說話的樣子至少有說服力多了……” “這不是重點好嗎?”她打斷他的解說。“拜託,你有沒想過,就算是拱我出來,這種事能瞞多久?再怎麼說,我都不是你,更何況,翔興社是你的心血耶,這樣白白地拱手送給我,你不覺得嘔嗎?” “有什麼好嘔的?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是一體的,還分什麼分?”沒停下手邊的工作,梳理好她的發、準備將之紮起的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曉得為什麼,他說得自然,但她總覺得不對勁,像是哪裡出錯般,讓她感到怪怪的,不過她也懶得追究。 “你啊,滿嘴歪理,我懶得跟你說那些,反正我的答案不行就是不行!”她拿出剛剛沒成功還他的翔鳳令。“我不管,這東西還你。” 兩年前他不知怎麼搞的,硬是堅持說要下山創業,而他在翔興社稍有規模時就讓人送了這給她。當時她不明所以,只當它是個別致的禮物,沒多想就收下了,可經由剛剛一鬧,再笨也知道這塊玉不玉、石不石、又鐵不鐵的東西可不是那麼簡單。 “不行,我把它送給你,就是你的,貨物出門,概不退回的。”他接也不接,逕自對著她頭頂上的造型研究著。“喏,弄好了,覺得怎麼樣?” “嗯,普普通通,還可以啦。”她也朝鏡子看了下,但可沒忘了話題。“別裝死,這塊令牌你收回去,我是不會再拿了。” “你知道嗎?這塊牌子很重要的,除了是翔興社所有財產的印信外,也是當家主事者的信物。而且社裡的相關人等,是認信物不認人的。” “有沒搞錯?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還給我?”直到這時君海棠才知道自己拿了什麼,忍不住有些火大。 “就是重要才要送你,讓你幫我保管啊,不然我弄丟了怎麼辦?”他一臉的無辜。 “你就不怕我弄丟嗎?”君海棠翻了個白眼。 “你自己想,放在我身上跟放在你身上,誰弄丟的機率比較大?”他直接問,臉上的表情更是無辜了。 她讓他問住,沉默了一下,最後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還是放我這兒吧,不過先說好,我只是幫你保管,絕不同意頂替你的這個蠢主意。” “噢,那個喔,唔……我們再從長計議好了。”他無所謂地表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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