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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相親。”他提醒她。

  “相親?你是說……你答應要相親了?”她猜測。

  “你來,不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嗎?”

  “你是答應了?!”她讓他模棱兩可的樣子給搞糊塗了。

  “沒錯,跟娘說,一切全聽她的安排,到時記得把時間告訴我一聲就是了,我還有事,先去忙了。”趙仁傑交代完便逕自離開。

  “喔,好。”對著他離去的背影,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她訥訥地應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事好像透露著古怪?不過算了,反正她負責傳話就是了,哪管這應允的話是不是答應得太過爽快,還是快跟娘說去吧。

  相親被安排在半個月後,其間趙仁傑後悔不下一百次,但應允的話早說出口,而所有的事也在他答應之後便向女方說定,讓他事後想反悔都不行。

  “傑兒,笑,你的笑容呢?等一下玉婷就要來,你這個樣子活像人欠了你幾百兩似的,會給人壞印象。”趙夫人無奈地看著兒子。

  那樣最好!心中嘀咕,但趙仁傑可沒膽這樣對母親說。

  “娘,這事真的不能緩個幾天嗎?這陣子我真的很忙。”趙仁傑已經儘量忍住,但臉上的表情不合作,還是流露出幾分不耐。

  “是啊,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這陣子老看不見你人?”趙夫人納悶。

  他話到了嘴邊,但怎麼也沒辦法說出口。

  要他怎麼說?這半個月以來,他的身邊發生不少事,都是些不危及生命,但總氣得他七竅生煙的倒楣事。

  說來氣人,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是錢包不見,讓人誤會他吃白食;就是吃的、喝的全變了味,讓他一會兒辣得半死、一會兒酸得要命,要不就是又甜又鹹的,讓他食不下嚥。

  而問題不光發生在吃的方面而已,連穿的也出問題。

  有時他在路上,見路人對他指指點點的,不用懷疑,定是他的衣服出了問題;不是這兒破了,便是那兒裂了,搞得他發現時尷尬不已。更糟的是,事情還不只如此,有時他走著走著,沒來由就像讓鬼給推了一把似地,總會莫名其妙地絆了一跤,把自己摔了個狗吃屎,徒惹路人的笑話。

  而除了在外頭丟臉,就連他睡覺時也不得安寧,常常夜半三更的,不知從哪兒冒出奇怪的聲音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一夜數次,弄得他連覺也沒得睡,精神差得要命。

  食衣住行睡,樣樣出了問題,對於這些層出不窮的、近乎惡作劇般的意外,他再遲鈍也知道不對勁,而首要懷疑的,自是那兩個半個月前膽敢出手傷他的渾人。

  但氣人的是,雖然也能肯定,那兩個始作俑者定在城內,而且就在他附近打轉,可就算他已請中幽府尹派出更多人手在城中搜查;身邊也安置不少武藝不俗的護衛,但就是抓不到這兩個造成他出糗不斷的元兇,讓意外不斷的他更加氣得半死……

  “傑兒?”趙夫人喚回兒子的注意力,覺得奇怪。“你怎麼了?想什麼這麼出神?”

  “沒什麼,娘請放心。”趙仁傑一語帶過。為了不讓母親對他失望,以為他連這麼一點小事也處理不來,他已打定主意,說什麼也不讓他娘知道他這陣子所遇上的事。

  “沒什麼那就好。”趙夫人不放心,叮嚀道:“等會兒你可別這樣,要專心點,娘好不容易才安排好這次兩家一塊兒出遊的事,等玉婷跟他們劉家人來了,咱們大夥兒游湖時,你可別再這樣,三魂去了七魄,沒禮貌。”

  “是!孩兒知道了。”

  事實證明,相親並不如趙仁傑原先想像的那麼樣枯燥無趣,劉府千金的溫柔婉約、知書達禮,讓這趟遊湖之行變得不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了。

  很快地落下一枚黑子,看著眼前柔美的對手執棋凝思的秀雅面容,趙仁傑微笑著,開始覺得娶妻求淑女,若不多想,娶回眼前的溫婉佳人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就在趙仁傑考慮,是不是該如母親所言,接受這門親事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嘈雜聲擾亂一室的寧靜。

  “相公……相公……”

  原本與劉夫人在一旁觀看女兒作畫的趙夫人覺得怪異,連忙喚了一名侍女出去看看船艙外頭的情形。

  “夫人,外頭有一艘畫舫,就停在咱們的附近,上頭有很多看起來不正經的女子朝我們這邊招手,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喊著。”

  “傑兒?”聽完侍女的回報,趙夫人求助於現場唯一的男人。

  “娘,沒事,我出去看看。”安撫一室的女眷,同樣覺得奇怪的趙仁傑決定出去看看,看這些煙花女子究竟能放肆到什麼樣的地步,光天化日之下拉生意,腦筋還動到私家船舫上?

  殊不知,他的出現讓丈外畫舫上的女子激動了起來。

  “相公!是相公出來了!”

  “相公,是我啊,我是詩詩,你還記得嗎?”

  “我是燕燕……”

  “我是芳芳……”

  一堆人紛紛自報名姓,什麼金蓮、瑤兒、小菊的,十來個人爭著發言,聽得趙仁傑頭昏眼花。

  “住口!你們是誰關我什麼事?我又不認識你們。”覺得莫名其妙的趙仁傑大喝一聲,制止一長串無意義的提醒跟問候。

  “相公真是無情,怎麼說不認識我們呢?”

  “是啊!相公你以前說最愛芳芳的,怎麼全忘了呢?”

  “不對,相公真正喜歡的是我。”

  “你騙人,才不是這樣的,相公每次跟人家溫存完,說最愛的人是我。”

  為了他最愛誰的問題,十來個女人又吵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場面說有多壯觀就有多壯觀,聽得趙仁傑的嘴角開始隱隱抽搐了起來。

  “傑兒,這是怎麼回事?”在裡頭聽到這些對話,看著臉色變得難看的劉家母女,趙夫人的臉都快綠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是流連溫柔之鄉、性好漁色之徒,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被揭穿,大大丟了趙家的臉,這讓她情何以堪?

  “娘,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已不光是綠,看著眼前的陣仗,趙仁傑的臉都快變黑的。

  “相公的娘親在嗎?娘親啊,您要為我們作主啊!”

  “是啊!相公玩弄我們的感情,雖然我們是墜入煙花的女子,但同樣都是女人,也全都有心,而且全掛在仁傑相公的身上……”

  “就是說嘛,我們一顆真心全給了仁傑相公,沒想到他那麼過分,說翻臉就翻臉,娘親您要為我們作主啊!”

  一口一個娘親,此起彼落地叫得好不熱絡,但別說船艙裡的高堂聽得不爽,趙仁傑最後一絲絲的耐性也宣告瓦解。

  “住口!誰是你們的娘啊?你們這些煙花女子,哪配這樣叫我娘?”趙仁傑怒極,憤怒的臉上流露出一抹鄙色。

  “仁傑相公,你怎麼這麼說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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