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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也確實沒錯,因為先天不良的關係,據說我幼年的時候確實是體弱多病,甚至有好幾次都在鬼門關前徘徊,是那種童話故事中,一吹到風就重病好幾天的那種病小孩。”她又說,內容都是聽來的印象。

  “嗯。”一樣的應了一聲,但這次表情多了一咪咪的凝重。

  “但,拜託。”她無比、無比的慎重,說道:“請看看,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為了證明所言不虛,朱嬗芝甚至轉了個圈,好讓傅雲深看清楚她那一直就頗有分量的體型。

  “我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我了。”她歎氣,有時對家人過度的保護欲真是頭大。“我知道萼萼她都跟你說了,而且說得很嚴重,對吧?”

  “沒有。”

  “但其實那已經是過去的事……啊?”正想叫他不要輕信讒言的朱嬗芝愣了下,在反應過他話意之後,只能無意識的問:“什麼?”

  “沒有。”他重新說了一次,這回還補充完整的句子:“萼萼沒跟我說你是早產兒的事。”

  “……”

  無聲,瞬間失去語言能力的朱嬗芝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沒說?”好不容易,她總算擠出一句。

  “嗯,她只說擔心你為了減肥傷身體,要我多注意一點。”傅雲深老實回答。

  “就、就這樣?”那她到底是為什麼把自己的底都抖光了?

  看著她一臉震驚的呆樣,傅雲深感到有趣,覺得這樣子的她,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他的手像擁有自己的意識,在反應過來前,就做了他一直一直很想做的一件事……他伸手,摸摸她軟嫩嫩的面頰。

  朱嬗芝愣愣的看著他,表情帶了點狐疑,因為不確定他現在是在做什麼。

  輕撫的指尖下滑來到她的嘴角,輕輕一抹!

  “飯粒。”他說。

  爆炸,圓圓的嫩臉瞬間火紅一片,下意識的往自己的嘴巴多擦了幾下,深怕還留有什麼不該留的食物殘渣。

  輕笑,傅雲深覺得她好可愛、好可愛。

  一種快樂的感覺把他的心撐得滿滿、滿滿的,而那全都因為她而起。

  “還有嗎?”尷尬得要命,要是地上有個洞,朱嬗芝一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再說。

  “沒有了。”嘴裡說著,傅雲深邊把她方才咬了一口的壽司再遞給她。

  因為太尷尬,朱嬗芝哪還有心情計較減肥不減肥的事,完全就是裝死的心情,很乖順的接過壽司,不敢多說一句的安靜進食。

  總覺得好像有些怪怪的,但到底哪裡奇怪,她也說不出來。

  反正先熬過眼前的尷尬就是了!

  她吃,自暴自棄,低著頭猛吃……吃……

  夜深人靜,螢光幕前高貴端莊的玉女紅星,正爆出一室千金難買的嬌笑聲。

  剛寫完本日收支,收好家計簿的朱嬗芝聽見客廳的笑聲,實在不知道那個工作到十一點半才進門的人,怎麼沒先去洗澡、準備休息,竟然還有這種體力跟人閒話家常還兼笑那麼大聲?

  納悶的往客廳而去,就看她那個卸了妝、素著一張臉的二姊,用一種毫無形象可言的姿勢癱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深哥,你都不知道,小豬那時有多可愛,她三歲半才學會走路,整個人就小小、小小的一隻,跟在身後搖搖晃晃,就像小鴨子一樣,可愛得不得了……啊!小豬,正在說你呢!”朱萼芝看見心愛的麼妹,高興得坐起,直覺想要撲上去。

  “深哥,你怎麼又沒擦頭髮了?”朱嬗芝沒發現自家二姊的熱情,皺著眉往傅雲深的方向而去。

  沒如願撲抱到人的朱萼芝怔怔的看著空虛的雙手,再看看那個走向客人、嘴裡還在叨念的麼妹……最後,她竟然眼睜睜的看見麼妹拿起披在肩上的浴巾就幫客人擦起了頭髮?

  啊?

  這是什麼情況?

  “我不是說了,洗完頭一定要擦乾頭髮,才不容易感冒的嗎?”朱嬗芝沒好氣,念道:“跟萼萼一樣,老是講不聽,以後鬧偏頭痛怎辦?”

  “我是為了保護頭髮,不想傷發質……”

  “少來。”朱嬗芝下客氣的直接戳破那個還沒講完的美麗謊言。“髮型師說過,只吹八分幹根本不會傷到什麼發質,你明明只是懶得擦乾、懶得吹而已。”

  “哎喲,人家喜歡你幫我擦嘛!”朱萼芝嘟嘴撒嬌,動作語氣都一樣的流暢。

  “……”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朱嬗芝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對了對了。”擊掌,像是想起了什麼,朱萼芝連忙道:“今天有個八卦。”

  “我也有個八卦。”以為是影劇圈流傳的沒營養小道消息,朱嬗芝覺得她要說的話比較重要。“就是那個叫媽把我當豬養的人並不是什麼大師,他其實是無聊的路人,所以請大家不要再把我當豬養,不要再阻礙我的減肥計劃了!”

  “你不要亂說話。”給了一記風情萬種、美女獨用的白眼,朱萼芝警告她。“要不是因為大師,你今天哪可能健健康康長大。”

  受害人白眼回去。“人家明明是路人,只是亂說話、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拜託你們不要那麼迷信。”

  “呸!呸!什麼瞎貓死耗於的,小豬你對大師要尊重一點,要不是他,你的小命恐怕就撿不回來了,做人要知足惜福,也要懂得感恩,知道嗎?”

  “萼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們寧願聽一個路人亂說話,也不信你們自己的眼睛嗎?我明明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拜託!什麼大師啊!沒名沒姓的,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人家是高人。”朱萼芝截過話,堅信母親當年的說詞,強調:“施恩不望報,這才是高人的作風,所以人家才會沒留姓名就走掉了。”

  “他只是剛剛好在那個時機隨便亂講了幾句話,哪裡是什麼高人啊!”朱嬗芝真想去撞牆。

  “你才是亂講!亂講!”朱萼芝露出“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並且慎而重之的警告道:“小豬你不要再亂說話譭謗大師喔,不然……不然我要跟媽說。”

  “……”對於這種“我要報告老師”、“我要跟媽媽說”的打小報告方式,朱嬗芝無言,她只能無言。

  “那,換我洗澡了,等等小豬也要幫我擦頭髮。”跳過話題,朱萼芝逕自宣佈結論,說完,哼起自己編的小調子,以一副很快樂的模樣,用雀躍的小跳步跳回自己房間。

  “啦啦啦,擦頭髮,小豬擦頭髮……”

  朱嬗芝傻眼,看著這一幕,她嚴重懷疑起自家二姊的心智程度。

  聽說笨病到死沒藥醫,這推論要成立,她是不是這輩子都別妄想改變她的家人了?

  朱嬗芝困惑著,不期然的聽見輕笑聲。

  拉開毛巾,不意外毛巾底下的人正露出愉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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