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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面對一個蹩腳的打擊者,想要高飛接殺他卻每每老是擦棒界外,既然曲球打不中,只能給他來個直球了——

  “所以我拒絕。”她說了,單刀直入且不容打岔的直道:“不管是遺產或是認祖歸宗的事,都一樣,我拒絕接受你說的任何好處,這樣子,你清楚了?能離開了嗎?”

  啞、口、無、言。

  穩坐夏商集團幕僚資訊總長之位,管理著龐大資訊、極度擅於細膩思考且排除問題的項幽淩,在他堂堂二十有六的生命歲月裡,鮮少遇上這樣的狀況。

  但這時的這刻,啞口無言,他真的啞口無言了。

  拒絕?

  她說她要拒絕這筆遺產?!

  他沒聽錯吧?這個樓寄雙自願放棄跟夏家的關係?

  “雙雙,是誰啊?”慈祥的聲音從廳內傳來。

  在項幽淩正需要整理思緒的時候,老人在屋裡頭滿是疑惑的問道:“在門口聊這麼久,怎麼不請人進來坐坐啊?”

  “奶奶,沒事。”不同於片刻前的清冷,樓寄雙朝屋裡頭喊的聲音滿是活力,只聽她道:“您休息,別出來了,只是來推銷報紙的。”

  推銷報紙?

  這個臨時冠上來的身分讓項幽淩內心滋味十分複雜。

  他堂堂一個資訊總長,掌握萬千資訊、管理無數人才,如今卻被人說成一個推銷報紙的?

  “跟他說咱們家不訂報的。”樓奶奶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十分憂心,大有親自出馬回絕的意味,就怕孫女一時心軟訂了報。

  “沒事,他要走了,奶奶您腳傷還沒好,別出來湊熱鬧了,我已經同他說了,咱們家是喪家,正在治喪期間,沒心情也沒精神聽他推銷,他正要走了。”怕屋裡的老人家擔心,樓寄雙只能用眼神示意項幽淩離開。

  “真是的,明明在辦喪事,怎會有人為了推銷報紙,自己討穢氣來著?要是以前啊……”

  屋裡的老人家嘟嘟囔囔,話語不脫世風日下,想當年如何如何,項幽淩看這情況,暗自猜測著,也許真是家人感情過好,喪母之痛讓她無法理解他造訪所代表的意義,才會拒絕接受遺產。

  項幽淩做了合理的判斷,此次會面時機果真極差,確實不適宜談話,因而當機立斷,退而求其次,想在離開前取得一個可以正式會談、把情況說清楚的時間點。

  只可惜,就算他心思細膩,立即做出合理的應變,卻是沒有開口的機會——

  “欸,雙雙,怎麼出來了?”

  老公寓的樓梯間出現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從二樓上來的轉角處,樓寄雙的阿姨曹佳靜正往三樓前進,似乎沒料到一上三樓就看見外甥女,也顯得有些意外。

  “二姨?”看見來人,樓寄雙微微的皺了眉,時間很短暫,但項幽淩確定他看見她皺眉了。

  樓寄雙所有的行為全出於下意識。

  只見她迎上前一步,擋在項幽淩身前……那是一種鴕鳥心態,明明擋不住項幽淩這麼大個人,但總心存僥倖,希望能帶開注意力,讓二姨不要注意到項幽淩這個人。

  “怎麼來了?”樓寄雙嘴裡說著,但心思動得極快,試著想要不著痕跡的將二姨請進門,達成“把項幽淩設定成剛好經過的路人”的目標。

  “你這孩子,說這什麼話?”曹佳靜聽了就搖頭,很不以為然的脫口教訓道:“我也就你媽這麼一個姊姊,她死了,身後事我怎麼可能不過來關心,不過來跟親家母致個意?”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樓寄雙立即認錯。

  “算了,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悶葫蘆,說不出什麼好聽話,阿姨也不是不知道,沒事的。”曹佳靜沒打算跟個孩子計較,逕自要往屋裡去。

  樓寄雙心中松了一口氣,以為她達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了,哪曉得……

  “對了,有件事我先跟你說說,讓你有心理準備。”門前,曹佳靜停下了腳步。

  像是怕屋裡的老人家聽見,只見曹佳靜刻意壓低聲量,對外甥女說道:“你舅舅他啊,這兩天應該也會過來,那混蛋啊,一輩子在拖累你媽,現在她人死了也沒想讓她好過,你舅來肯定沒好事……”

  “二姨,我們別討論舅舅的事。”樓寄雙試圖中止這話題。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雖然在樓寄雙的心底,也從沒把那個廢材般的男人當成自家人,但怎麼說那個廢材也是自家母親的兄弟。

  她不想外人以為她的母親是個沒原則、軟弱好欺的人,所以極不想在外人面前討論這些讓人感到不堪的家醜。

  可事與願違,在她的不情願當中,方才隨口說的字眼卻已經直接點燃了引信——

  “那個廢物,有什麼好『討論』的!”提起兄長,曹佳靜一肚子氣,壓著聲音直接開炮:“一輩子就好高騖遠,只想著要當大老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料,就只知道仗著你外婆的面子,想方設法的從你媽這邊挖錢,現在連人死了也不放過。”

  “二姨……”樓寄雙有點無言。

  “我先跟你說一聲,他來的時候,不管說什麼鬼話都別理他。”曹佳靜把話都說白了,直道:“聽我的沒錯,他准是看中了你媽留下來的保險金,到時肯定會說得天花亂墜,你得當心提防。”

  “媽媽的保險金我是不可能動用的。”樓寄雙無奈。

  她真的!非常!極度的不樂意讓一個外人聽見這些不堪的家務事,但看這狀況,她知道不交代就過不了關,真要僵持在這大門口了。

  心有不甘,但兩害取其輕,暗自祈禱著那個外人能識相的自己走遠點,一邊說道:“那筆錢下來之後,我會先還掉房貸,再來要有剩下來的,全要留著讓奶奶養老,是不可能讓舅舅用的。”

  “不對不對!你千萬不能跟你舅說保險金用完還有剩,要說利息負擔太重,所以全拿去繳房貸。”曹佳靜更正她的說法,而且越想越氣。“你們這老房子會背那麼重的房貸利息,還不全都是他害的,我不信你抬出房貸之後,他還有臉再妄想動用你媽留下的保險金。”

  “嗯。”虛應一聲,樓寄雙內心尷尬無比,只希望二姨能快快結束這話題。

  其實她很納悶,二姨是怎麼了?

  是沒看見她身後的項……唔……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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