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彤琤 > 王子撿到小白兔 >


  單靠這份工作,生活費也許足夠,反正她克勤克儉,很容易過日子。

  只是想補回門板這一部分的存款額,恐怕不太可能了……花蓮的工作機會本來就不多,她個性又內向不夠積極……歎氣,因為工作上的種種不順遂,也是對自己個性上的不滿意。

  特別是,現在買防颱用具這種大事,她竟然也能忘了?

  這讓本來就有些沮喪的她如何不對自己更感到失望?

  又怎麼能讓她不歎上加歎?

  再次準備出門,但偶爾才會響起的電話鈴聲卻在這時叫囂起,絆住了她……

  “喂?”

  孫笑珍也才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已響起好友連珠炮似的詢問:“珍珍,珍珍,我剛在msn上跟人聊天,聽說臺灣又有颱風耶,而且是很強烈的那種,還是從花蓮這邊登陸的,你有沒有做好準備?要不要找個地方先躲躲啊?”

  “你不要瞎緊張啦。”微笑,因為遠洋那頭傳達而來的關心,孫笑珍朝好友溫言道:“上次那個都破紀錄了,這次的再厲害,也不會像上次那樣,沒事的啦!”

  “你不要講得那麼輕鬆,雖然你說沒事,可是我光是看你上次傳來的照片,看家裡被弄成那樣,就知道其實很嚴重。”上回收到孫笑珍寄來的圖片檔案,試著想說明哪些東西壞了,不得不丟,可是段青蓉看見照片,簡直嚇壞了。

  因為認識孫笑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段青蓉擔心她粉飾太平,也許人受了傷、出了什麼事,卻不讓他們知道。

  “珍珍,你老實說,上回你有沒有受傷?”因為不放心,段青蓉再次追問:“我看家裡都被弄成那樣,你會不會為了不讓我們擔心,受傷了卻不說?”

  “哎,真的沒事,你不要亂亂想,家裡雖然泡了水,被弄得亂七八糟,但是我真的沒受傷,只是很不好意思,有些裝飾品被吹倒弄破,必須丟掉。”雖然明知段家人當她是一家人,也早說了屋裡的擺飾可隨她變動,但孫笑珍心中仍是有一條線。

  她守著這條線,雖然住在段家當中,卻一直不敢擅動原有擺飾半分,盡職的當一個看家人,卻沒想到一個颱風讓她破了功,這一直讓她很自責。

  “喔,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不是跟你說壞掉丟掉就算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重要的是人要平安。”這一直就是段家人的第一原則,所以段青蓉並不當一回事。

  而且,她突然想到……

  “誠誠呢?颱風都要來了,他有沒有來幫你做防颱準備?”追問著,段青蓉語氣不善。

  “最近他不知道在忙什麼,我一直沒遇到他耶。”也是她問起,孫笑珍才想起失蹤好幾天的男友。

  “搞什麼啊,他是你男友耶,上次颱風大掃除,他說跟阿凱先約了要去日本拍照,要說是行程的關係,沒幫忙你也就算了,現在要防颱,他又不見人影,是在幹麼啊?”說到孫笑珍的男友江友誠,段青蓉就一肚子火。

  “可能跟阿凱在忙什麼吧!”孫笑珍並沒有多想,對於男友的好朋友阿凱並不陌生,因為三人出自同一家孤兒院,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珍珍,不是我愛說,你要多注意點,你不覺得你們家誠誠跟那個阿凱的感情好過頭了嗎?他顧阿凱比顧你還要多。”段青蓉早就懷疑這兩個男人的友情了。

  “沒那種事,你跟我,感情也很好啊。”

  “那並不一樣,你就像我的親姊妹,我們感情好是正常的……”

  “誠誠跟阿凱也就像親兄弟呀。”孫笑珍並不覺得有什麼。

  “拜託,親兄弟有他們兩個那麼親的嗎?更何況,誠誠他不但個性斯文,樣子又秀氣,這怎麼想就怎麼危險。”段青蓉完全以個人成見直論道:“我以前不跟你說過了?很多gay就是長他那樣子,搞不好他找你做女朋友,只是當他的煙幕彈。”

  “你想太多了。”照例,孫笑珍因為這推論而輕笑出聲,說道:“國際電話費很貴,你不要浪費錢,就為了說這種讓我發笑的話,要論到親近,說不定在別人眼裡,我們兩個才是女同性戀哩。”

  “哎唷,我就跟你說是在跟你講認真的,我們親近是因為感情好比姊妹,你就像我們家的女兒一樣,但他們又不一樣。”段青蓉對好姊妹的輕忽態度不以為然。“時代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資訊發達,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也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你要知道……”

  通常,段青蓉一句“你要知道”抬出來,孫笑珍就知道要糟了。

  現在採買防颱物資已經是另一回事了。

  眼下,阻止青蓉浪費國際電話費,那才是最最優先的事情。

  一直到上了車,準備到機場接人了,羅川德還在懷疑剛才那通電話的真實性。

  好友淩兆緯,也就是送他這棟渡假屋的淩兆緯,剛剛打電話來,說人已經在中正機場,緊接著說了個抵達的時間,叫他自行準備,好拿捏時間到花蓮機場接人。

  據說這是個驚喜。

  就怕他一個人在異地感到無聊、待不住,所以小倆口在結束原訂的季節旅遊後,就直接飛了過來,好陪他一塊兒渡假。

  他們就這樣來了,多麼不真實又多麼不合人意的一件事!

  竟然就發生在他已經暗自盤算歸期的這時候?

  要是來者換了其他人,羅川德也許可以合理懷疑,這通電話只是個尋他開心的玩笑,只是要他白跑一趟。

  但因為對象是淩兆緯,那個懶洋洋的、散漫到像樹懶一樣的人,要他那樣的人花時間跟精神開這種玩笑,機會不大,真的不大。

  所以,羅川德得重新再盤算一次,他能從這裡脫身回紐約的時間了……

  腦子飛快的運轉著,手下也沒停,在眼觀四面的同時,雙手俐落的操作著方向盤,行雲流水般的操作那台租來的車子。

  感覺挺忙的,但一切都在羅川德的掌控當中,一直到他撞到人為止。

  唔……其實說撞也不是,真要說的話,也只能說是一起交通意外事件。

  因為理論上該在路口等紅燈、實際上卻視紅燈於無物的路人走出來時,羅川德已經緊急踩下了煞車,而且幸運的是,因為車速不快,他及時把車子停了下來。

  他確定他沒撞到人,因為他親眼看見那個視紅燈於無物的路人,聽到尖銳的煞車聲回神過來,嚇一大跳往後跳去的表情。

  這一瞬間,所有的畫面就像慢動作呈現……

  是那只小兔子!

  在那零點零幾秒的時間裡,羅川德才剛意識到那人是不久之前才在路上遇過、很像小兔子的女人而已,就看急著向後退的她踩到自己的腳,整個人失速又失衡的往後倒去……

  她拎在手上的購物袋順勢飛了出去,空出來的兩隻手劃水似的在半空中揮舞,小小的臉上滿是失去平衡後的驚恐,然後落下,發出很大的巨響,她撞上紅綠燈的柱子而昏了過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羅川德正徹底體驗這句話的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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