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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他極惱,與其氣她不懂他的心,更氣自己竟沒先設想到這一點。

  只要他一想到,他暗暗守護多年、滿心等著她有一天開竅好能回應他的感情的人,如今卻要投向別人的懷抱……不!他一定要阻止這種事發生,她是他的,永遠都是他一個人的!

  惠天郡一邊生著悶氣,一邊暗自下定決心,開始計劃著他該從哪個方面著手,才能讓她那少根筋的腦袋,知曉他的感情、他的心意,以及他的獨佔欲。

  另一廂的夏無雙哪曉得他少年的心事,她只知他正鬧脾氣,而她得趕緊讓他消氣就是了。

  “你還是在生氣啊?”她破皺鼻子,努力想著要讓他開心的事情。“啊!

  對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興沖沖地奔回房,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回來。

  “喏!給你。”她獻寶似的說著,期望自己手上的東西能讓他開心一點。

  “這什麼?”持著果雕的刀子,另一手抱著香瓜,惠天郡皺眉,看著她手中有點皺的信箋。

  “這個……你別看它現在有點皺皺的樣子,它本來是很平整也很漂亮的,都是你啦……”她忍不住抱怨。“去社團教室時,我本來想趕緊拿給你的,但你不知怎地就鬧起彆扭,一下就跑掉了,之後你也知道,我為了要勸你別生氣都來不及了,完全忘記這封信還放在我口袋裡。”

  她心虛地說著,見他眉頭越皺越緊,連忙再補充了幾句。

  “你別生氣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經做了補救,我回到家裡想換下校服時,”發現口袋中的它,就趕緊拿出最厚最重的書把它壓平了,那它現在……現在也只是有一點皺痕而已,你只要假裝沒看見它們,它其實就跟原先的一樣完美。”她強調著。

  他仿佛聽懂她的話,但又是不懂。

  “這到底是什麼?”他單刀直入地問。

  “你看不出來嗎?”她張大眼,吃驚的樣子甚是可愛,就見她偏頭,不解地喃喃說道:“奇怪,雖然是有一點點皺,但也沒那麼離譜,怎會看不出來呢?”

  “雙雙……”他閉眼,順了兩口氣,這才能平靜的開口。“說重點。”

  她嘟嘴,像是被冤屈了什麼,明明就是他自己搞不清狀況,還怪她沒說出重點,真是的!

  “雙雙?”他還在等,有一些些不耐,還有一些些他無法自製的期待。

  “情書,難道你看不出這是封情書嗎?”她嘟囔著,因為他的不識貨,她再次看了下那信封。

  奇怪,她左看右看,光是看到上頭那顆粉嫩嫩的、心型圖案,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情書,真想不通他怎會這麼不解風情,竟還要她說得這麼白。

  “情書?”因為鬧彆扭而板起大半天的俊?總算有和緩的?象,更甚者,若再仔細一些觀察,還看得出他因為心情轉好,而綻出一抹幾不可覺的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高興的。”知曉他總算不繼續鬧彆扭,她也很高興。

  “我倒不知道,你會學人寫情書。”放下手中的香瓜跟果雕刀,他擦擦手,很慎重地接過她手中的信箋。

  “我?”她一怔,連忙搖頭否認道:“不是我,這情書不是我寫的。”

  正打算拆信的惠天郡完全僵住,他看她,仿佛她剛剛說的是其他星系的語言。

  “你誤會了,這是我們隔壁班女生寫的,她今天約我出去說話,誤會我是你的女朋友呢!”她心無城府地笑笑,續道:“不過幸好後來這個誤會解釋開了,她一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友後,就要我幫她轉交這封情書。”

  見他一臉呆滯,她朝他擠眉弄眼,還用手肘拱拱他,一副哥倆好的意味取笑他道:“真不錯喔,原來我的小師弟行情這麼好,還有人寫情書呢!”

  “有人寫情書給我,你很樂?”他冷聲問,極力克制著將爆發的怒火。

  “那當然。”猶不如死活的她笑得燦爛。“情書,是情書耶!我從來沒想到,你已經到了會收到情書的年紀。”

  她說著,那語調當然倚老賣老了起來,仿佛自個兒的年歲有多大似的,也不想想她這個師姊做的有多窩囊,而實際年齡其實還比人小上兩歲哩!

  “咦?你怎麼光顧著瞪著我看?快拆信呀!”後知後覺如她,總算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面對她的催促,惠天郡氣得連話也懶得說了,直接把那沒折的信箋朝她身上丟去,抱起他的香瓜跟果雕刀,頭也不回地回自己的房間。

  砰一大聲,夏無雙聽見他用腳踢上門的聲音,甚至還聽見他刻意落上鎖的喀噠一聲。

  她皺眉,一臉的困惑。

  奇怪?她是說錯什麼,或是做錯什麼了嗎?

  要不然阿郡他……他怎麼又生氣啦?

  接連三天,惠天郡沒上社團教室一步,再怎麼樣遲鈍,夏無雙總也知道不對勁。

  “奇怪,阿郡到底在生什麼悶氣?”她幽幽歎著氣,因為師弟持續和地鬧著彆扭,弄得她這樂觀過頭的人也跟著不開心了起來。

  她知道他這人不太會表達真實情緒,所以不高興時,就會這樣鬧彆扭,不太愛搭理人。

  但他鬧彆扭歸鬧彆扭,從來沒有像這回一樣,連著她一塊兒不理,而且持續了三天以上還不肯與她恢復邦交。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又是幽幽一歎,窩在月童專用的貴妃椅上,她覺得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帶著點悵然跟一種被遺棄的落寞感。

  她的阿郡,從來沒這樣扔著她不管的……“月童學長……”她開口,沒有平日朝氣十足的活力,軟軟的聲音中滿是委屈。

  而她口中的人,樣子比她委靡十倍不止,因為惠天郡頂多是避開她、不理會她,但沒忘了照料她三餐飲食,至於他,哪有那麼好的事。

  要不他不會讓出專用座椅,整個人蜷縮在那張大料理臺上,寄望用這張平日惠天郡專用來處理食物的大桌台,利用上頭殘留的食物香氣來安撫自個兒的胃。

  唉、唉、唉!他才是那個平白受禍想歎氣的人啊!

  “學長,你說,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呢?”不知月童心中血淚,夏無雙力求甚解地問道。

  “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開口哩!”月童有氣無力地回她一句,對於惠天郡這幾日沒出現,他比她還要哀怨。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有做錯什麼嗎?”他的話讓她稍稍打起精神。

  “你的錯,就是在於你根本不知道你做錯什麼。”他歎氣,真想不通,一個性格彆扭的人幹麼還要這樣折騰自己,誰不喜歡,偏偏傾心於一個沒神經的傻丫頭?簡直是作孽、在跟自己過不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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