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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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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她興高采烈喚著“夫君”、“夫君”的時候,想想的事就變成了想想,他無法狠下心拒人千里之外,而且總惦著她才嫁入霍家,一個女孩兒離開自幼熟悉的家園來到新環境,內心定是感到害怕。 身為一個比較起來,她較為熟識的人,他怎忍心拒她於千里之外? 因而,“保持距離”的這件事便一直沒辦法做到。 其實霍西遊也不太確定,她的“西游哥哥”怎地變化成了“夫君”? 忘了最初是怎麼開始的,回想起來,只曉得她含羞帶怯的喊成習慣後,倒也很適應,就開始“夫君”、“夫君”的喚他了。 所以,在她甜甜蜜蜜的喊著夫君,那滿含期待的目光下,他嘗了她生平第一次洗手做羹湯的可怕成品。 也在她失望的眼神下,說了違心之論,睜眼說瞎話的贊她極有創意,日後定有極大的成長空間。 把黑的竟然說成了灰的? 霍西游其實隱隱感到不安…… 再這樣下去,他跟戀妹狂金平有什麼兩樣? 霍西遊煩惱,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自我嫌惡心情,他煩惱。 金平的滿腔怒火,仿佛地獄的烈焰,燒得他快發狂。 怎麼可以? 他家老爹怎麼可以這樣做? 是兔兒,是他們金家有如心頭肉一般的小兔兒,老爹他怎可以做出這親者痛、仇者快的事,竟刻意隱瞞他,逕自作主把他們家可愛的兔兒嫁給霍西遊那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 金平深深感覺被背叛,而且還是親情、友情以及愛情的三重背叛。 他不明白,他們怎能如此對他? 一個原先是他的摯交好友,一個是他親爹,一個是他結髮與共、珍視逾命的妻子,但他們三方竟然聯手,親爹下令瞞他,他的髮妻執行了欺瞞的任務,最後任由那個一路假裝是他朋友的霍西遊娶走他們家的金兔。 想到親愛的妹妹被逼著嫁人,內心是如何的驚慌與無助,他這個做哥哥的卻不能及時伸出援手解救她於這樣的困境,讓她求助無門,金平就感到痛心。 他還記得……娘親離世的那一天,是那麼樣慎而重之的殷殷囑咐,拚著最後一口氣,將牙牙學語的妹妹託付給他。 他答應過的。 對著蒼白恍若透明,至今無法回想起明確長相的枯槁病容,他答應要好好照顧妹妹,給妹妹不虞匱乏、幸福無憂的一生。 可瞧瞧……瞧瞧…… 他最信任的三方人馬卻聯手蒙蔽他,讓他失信於亡母。 情何以堪?這讓他情何以堪? 怒不可抑的金平以八百里快馬加鞭的速度趕回桐城,入城後過家門而不入的直奔霍府—— “金少爺,您來得不湊巧,我們家少爺帶著夫人出門去了。”門房自是識得金平,只當他像往常一般來訪,因而一見他來到便先行通報。 那一聲夫人,像根刺般的紮著金平,讓他冷著臉問:“上哪兒去?” “少爺沒交代,但昨兒個少爺有問起東郊苗族趕集的事,也許是上那兒找藥材……去了。”最後兩字,門房只能對著絕塵而去的馬屁股說。 東郊,苗族一季一次的大趕集,這活動金平是知道的,以往還陪霍西遊來了幾次,就為了幫他找些特殊的藥材。 也就是因為來過幾回,對這集會的確切位置、地點的擺攤方式,金平可以說是熟門熟路,很有效率的穿梭其間在找人。 緊接著,他看見了…… 遠遠的那俊秀小少年……瞧那眉、那眼,不正是他家可愛的兔兒妹妹嗎? 一見那裝扮,金平無端覺得火大,他一個好好的、甜美可人的妹妹,竟不倫不類的穿成這模樣兒? 定眼一看,麼妹身旁的人正是那萬惡之源的霍西遊,二話不話,金平掄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沒想到…… 有人拉住了他。 回頭,拉住他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聯手他人,一同背叛他信任的妻子,梅花。 金平的一臉陰霾在看見她之後更是冰霜遍佈,只見他冷冷的問:“你跟來做什麼?” 面對夫君的冷顏絕情,梅花的一顆心也是冷的。 曾經,她是這麼深愛眼前這個人……在他娶她之前,眼前這個人也一直表現出“較之其他人,她絕對是最與眾不同的存在”的態度。 但可悲的是,比起她的與眾不同,還有個人比她更特別、更加得到他全副心力的關注,而她就算明知如此卻還不能心生妒恨,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是金平血濃於水的親妹妹,金兔。 這事在嫁他前,梅花並沒有多想,只是很一般的當作手足情深,雖是豔羨這份兄長對妹妹的呵護之情,但沒太當一回事。 嫁他後,她才知道金平對這妹妹的關愛,不但是滿到要溢出來,簡直就是到了只能用誇張來形容的地步。 也是因為嫁了他,就近觀察的關係,梅花知道,這樣的情況絕不能責怪金兔,因為問題本身出在她自個兒的身上。 而她自己……說是愛屋及烏也行,身為獨生女的她自嫁給金平後,一直以來就是付出真心把金兔當成自己的妹妹在疼惜。 她就錯在付出真心。 因為真心的把這貼心的小丫頭當成親妹子,她知曉金平的疼愛已造成了負擔……並不只是他們夫妻關係,也不只是她心底感到吃味,那份疼愛,確確實實已經造成了當事人金兔的困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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