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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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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的意圖,但他沒拆穿。 “怎麼了?”君無上順著她的話問,一方面為了要顧全她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眼尖地發現跟在他們後面出來的嚴晁梁已到了門邊,要再繼續這個話題的話,被人發現他們拿這等生死大事來說嘴,尤其是對一個久病不愈、才剛出現點轉機的病人來說,怎麼說都是過意不去的。 “就是──” 一聲尖叫打斷了她的話,在她開口指揮前,抱著她的君無上已默契十足地自動往聲音來源奔去。 風一般的速度,讓他們兩個旋即又回到嚴玉尚的房中。 而這時,嚴玉尚的床邊有個渾身發抖的小女僕跌坐在地上,一隻手指著床,完全說不出話來,像是受了什麼驚嚇般。 在他們兩個趕到這個小女僕的身邊時,由門邊踅回來的嚴晁梁慢了一步才跟著趕到,然後,他們同時看著躺在床上、睡容安詳的嚴玉尚。 “沒事你嚷嚷什麼?”虛驚一場,顧不得君無上在場,飽受驚嚇的嚴晁梁不客氣地朝坐在地上發抖的侍女斥喝了一聲。 “少爺他……少爺他……”小女僕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般,一句話都說不全。 “少爺他怎麼了?”還是沒好氣,嚴晁梁怒視了女僕一眼。“幸好他睡得沈,沒讓你給吵醒,要不,我唯你是問!” “不對,不對勁。”君無上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人。 他們前腳剛走,按理說嚴玉尚也才剛睡去,怎可能一下子便睡得這麼沈,連侍女發出的吵死人的尖叫也叫不醒? “什麼東西不對勁?”看他探著嚴玉尚的脈搏然後挑眉的表情,伍薏兒好奇地連聲問道。 君無上看著她,然後看看等在一邊的嚴晁梁,沒說話。 沒耐性理會他的故弄玄虛,伍薏兒索性自己來,也伸手探了下嚴玉尚的脈搏。 像是被燙著了般,她飛快地收回手,一臉驚愕地看著君無上。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君無上的一個不對勁已讓嚴晁梁的心都涼了起來,現在再加上伍薏兒的表情,他簡直就要急死了。 “他……”伍薏兒考慮要怎麼說出真相。 “他怎麼了?”不能對伍薏兒大聲,嚴晁梁的一口惡氣全噴向那個還在發抖的小女僕身上。“你說,少爺他怎麼了?” “少爺死了,他死了!”讓那吼聲一嚇,小女僕哇一聲地脫口而出。 如遭雷擊,將一生希望全放在獨子身上的嚴晁梁楞住了。 “剛剛、剛剛奴婢服侍少爺躺下,然後奴婢便轉身去拿藥,那是大夫交代要讓少爺服用的藥,才剛煎好沒多久的,可是少爺說……少爺說不喝,不論奴婢怎麼勸他都不喝,還說他想睡……睡一會兒,奴婢……奴婢當時沒法可想,只能先順著少爺的意思,可才轉個身把藥放下,正當奴婢回過頭要幫少爺蓋妥被子的時候,就發現少爺他……他動也不動的,雖然像是睡著般,但卻已經……卻已經沒氣了……”擔心被嚴晁梁遷怒的小女僕一面害怕地發著抖,一面把她當時所見的情形詳細地說了一遍。 嚴晁梁恍若未聞。 “死了?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的……他剛剛還跟我說話,還在跟我說話呐,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不接受這事實,呆了半刻的嚴晁梁只能呐呐地重複這些句子。 “怎麼辦?”沒見過斷了氣的死人,下意識地更偎近抱著她的君無上,伍薏兒小小聲地問了。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真沒想到讓她的烏鴉嘴給說中了,還真是迴光返照呐! “醒來!快給爹醒來!” 伍薏兒讓那一聲狂吼嚇了一大跳;沒等到君無上的答案,倒是等到嚴晁梁崩潰瘋狂的一刻。 “玉尚,快醒來,爹知道你生氣,氣爹逼死了那個孫婉兒。你快醒來,爹答應了,這次爹什麼都答應你,你快給爹醒來!” 看他沖到床邊搖晃早已氣絕的兒子,這畫面讓伍薏兒心頭微微地泛酸。 緊緊、緊緊的,她抱住君無上,將小腦袋埋進他的頸窩中,除了害怕看到失去生命的肉體──即使嚴玉尚這時候的神情就像睡著一樣──之外,也不忍心看見嚴晁梁悲淒哀鳴的傷痛模樣。 唉,早知如此,那又何必當初呢? 第七章 就像只鬥敗的公雞,那張本該溢滿生氣光采的小臉黯淡成一片,像是失去所有的生命力量一般…… 君無上察覺到伍薏兒的異狀。 “怎麼了?”將她放回床上後,他拍了拍她的面頰,招喚她魂歸來兮。 她眨眨眼,看著他,小臉上盡是不解的困惑。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他撥開幾綹散落在她頰上的髮絲。 “我……我不懂……”她困難地開口,一雙漂亮的眸子顯得迷離。 “什麼事不懂?” “門戶階級觀念真這麼重要嗎?”這是她剛剛便想問的問題,只是讓嚴玉尚突如其來的死訊給打斷,但也經由這一鬧,她對這問題是更感困惑了。 “就世俗的眼光來說,門當戶對的觀念確實是存在的。”君無上中肯地回答。 “觀念就一點都不能變通嗎?能讓一個人從心裡產生出一份感情、進而相知相惜,這才是人與人之間最珍貴的感情,這世上有誰是愛上那些家世背景的?” “有啊,投機客就是,這種人只求名利,其他的就什麼也不管了。”他故意搞笑,怕她情緒陷入低潮,沾惹一身不必要的悲傷。 “你這人……”她翻白眼,有點受不了他。“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卻跟我胡亂瞎扯一通。” “我沒胡說啊,這世上確實是有投機客存在,這種人只認錢不認人的,像這樣的人,要他娶誰嫁誰都沒關係,重要的是利,能獲得利益才是重要的。” “誰在跟你說那些投機客?我指的是正常的、滿腔熱血的、陷入不可自拔愛戀中的情侶,就像嚴玉尚跟婉兒姊姊那樣的啦!”她沒好氣,要不是身體使不出力來,她早讓他氣得直跳腳了。 “像他們怎麼樣?” “還怎麼樣?你難道沒看到嗎?”如果她能有多一點點力氣的話,她一定會跳起來揪著他的耳朵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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