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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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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讓人去請大夫?”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君無上很自然地下了指令,差人去請大夫來,那順口的模樣看得出,他該是個習慣作決定的人。 看著他泰然自若地指揮大局,那種無比怪異的感覺更甚了,伍薏兒呆楞楞地看著他。 就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君無上回頭看著她,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下給了她一個極不正經的戲謔笑容。 此舉完全打破伍薏兒瞬間的迷思。 去!原來是錯覺。 就說嘛,這個人怎麼可能有什麼尊貴的氣質?真要說的話,好吃懶做的氣質倒是不少,尤其看他那麼會支使人的樣子,恐怕也是好吃懶做的本性使然,養成他理直氣壯使喚人的本領。 “這裡我們幫不上忙,走吧!”也不管她怎麼想的,君無上攬著她纖細的肩,大搖大擺地想走人了。 “侍衛大哥?”小女僕緊張地看向退到一旁的侍衛隊長,深深害怕著,如果大人的寶貝少爺有了萬一,那事情要怎樣了結才好? 沒辦法給予任何答案,同樣深怕被遷怒的侍衛隊長一臉為難,無措的目光看向正準備離開的君無上。 君無上停下腳步,對著擔憂中的所有人微笑── “無妨──” “是誰?擅闖少爺房間的大膽狂徒是誰?” 君無上還沒說完要承擔下一切後果的承諾,愛子心切的嚴晁梁已經像是一陣颶風般地飆了進來。 “大……大人!”看著一臉狂怒的嚴晁梁,所有人嚇得全矮了一截,除了君無上及被他攬在身側、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伍薏兒。 她嚇了一跳,在所有人矮下一截的那一瞬間。她從沒看過這等陣仗,但更神奇的事還在後頭。 就在她因為他們那一聲“大人”的尊稱而直覺地豎起耳朵,正想要好好地看一下這個嫌貧愛富、狗眼看人低的“大人”長得是什麼德性,而又將擺出什麼樣的官架子,她也才好決定要修理他這個狗官到什麼程度的時候── “六……六爺?”巨大的變化發生在一瞬間,君無上的存在讓嚴晁梁臉上狂怒的表情倏地僵住,他整個人定在原地,有片刻的時間像是反應不過來似的,表情扭曲的程度讓人忍不住讚歎──一個人的表情竟能如此豐富?! 那樣的反應,跟侍衛沖進來時的反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而且還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差別之大,讓伍薏兒這個摩拳擦掌、準備要修理人的人都看呆了。 下意識的,她又看了眼身邊的君無上,心裡頭很明白,他絕對是讓這些巨大變化產生的原因,但她實在看不出,他這種人有什麼能耐造成這樣的改變?再說,她怎麼也想不通,他這個痞子樣的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六……六爺怎麼會在小犬的房中?”嚴晁梁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下……本官不見六爺,正擔心六爺安危讓人設法去找……”憶及君無上下達的不准洩漏他身分的命令,嚴晁梁急急地將下官二字改了口。 “沒什麼,一直聽你提起令公子的病況,我心裡惦著來府上叨擾卻沒見過他一面,所以特來探望。”君無上淡淡地解釋道。 “這怎麼敢當?該是讓犬子去拜見六爺,哪能讓六爺來探視犬子。”嚴晁梁連忙一揖,似是無限惶恐。 “好說好說,他病著,我來探視並不為過。”君無上隨手一擺,要他別多禮。 “本官代犬子謝過六爺關心,不過……犬子久病未愈,房中穢氣污濁,實在不勞六爺費心探視,還請六爺速速離開,以免沾染了穢氣。若要有什麼差池,那本官真是千萬個過意不去。” “我剛來一會兒,正要離開,嚴大人多慮了。倒是令公子的狀況,很令人擔心呐。”君無上搖搖頭,表示他的憂慮。 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愛子,嚴玉尚臉色死白,加上一床一被又一身的鮮血,嚴晁梁的身子微晃,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我讓人去請大夫了,到時候大夫怎麼說,記得告訴我一聲。”隨口吩咐下去,君無上不再多說什麼,帶著一頭霧水的伍薏兒逕自走人。 直到目送他離開後,嚴晁梁臉色鐵青地看了跪了一地的人,最後視線落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兒子身上── 沒有人敢說話,嚴晁梁向前走了幾步,直到兒子的床前,然後一言不發的,伸手輕撫了下那帶血的枯槁面頰。 看著嚴晁梁的靜默不語,所有人心驚膽戰,裡頭職位最高的侍衛隊長直覺責無旁貸,硬著頭皮想代所有人開口解釋。“大人──” 他的開口引來嚴晁梁的視線。 空氣中,存在著一股很不自然的靜默,無形中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相當沉重的壓力,驀地,嚴晁梁終於開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誰?” 被帶到君無上暫居的院落後,伍薏兒拍開他緊攬住自己的手,神情肅穆地看著又一副不正經模樣的他。 即使再遲鈍,聽見他與嚴晁梁的對話後,也該覺得不對勁了。 “呵呵,你總算肯問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叫我喂喂喂的,直到我老死呢!”他輕笑,輕鬆自在的模樣與她小臉上的嚴肅截然不同。 “你到底是誰?”她沒讓他故作輕鬆的樣子給搪塞過去。 “君無上,我姓君,名無上,京城人氏,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話。” “不光是這樣,除了君無上這個名字,你到底是誰?是什麼身分?”她沒放過他。 薏兒過慣了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的生活,也知道自己沒見過什麼世面,但她可不笨,在經過剛剛的事、見過衛衙中都大人對他的態度後,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知道他的身分必有可議之處,絕不是他說的姓君名無上那樣簡單。 “怎麼這麼問呢?”他挑眉,像是不明白她怎會有這樣的疑問。 “你一點都不像是走狗之流。”她嚷道,像是提出有力的證明。 “是誰告訴你,我是中都府的走狗?”他不以為然地反問。 “是……”一個“你”字讓她卡在喉嚨中說不出口,因為想到他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這一點。 “我沒說過的,是不?”他輕笑,不在乎用的是什麼方法,就是高興她頑固的小腦袋終於瞭解到這一點──因為他實在很不想再從她的口中聽到“走狗”這一類的話了。 她頓住,他真的是從沒說過,一開始就是她自己認定的,而且怎麼也不肯相信他的辯解。 “你早就該相信我了。”他說。語氣中有著一絲冤屈得以昭雪的得意,但更多了些被誤會的埋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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