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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上來吧。」拍拍身邊的位子,她理所當然的邀請,「我們一起睡。」

  她的邀請,不含情欲,沒有性別意識,他知道,她是以一個無性別的朋友來看待他……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他上了床,躺在她的身邊,同樣不含情欲。

  「我們一起睡,你想,這樣你會不會好睡一些?」她逕自猜測,「不過我得先說好喔,我的睡相是不怎麼好的,大姊說我會搶被子,你要自求多福了。」

  聽著她好心的建言,他微笑。

  就像與當年飾演的角色融合,彼得潘,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玲瓏有致的身軀或者不是,但她的心赤誠純真一如孩子般,不忌諱世俗、不懂男女有別,讓人無法也不願去褻瀆她這份純靈。

  「愷?」朝露一個翻身趴在床上,雙手撐著下巴看他。「你確定……我真的跟別人不一樣?」

  她總愛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擁有一身旁人所沒有的超能力,現力乍然聽他說她真的跟別人不同,高興歸高興,她總覺得有那麼一絲不確定,畢竟她自己什麼感覺也沒有。

  「相信我,你絕對是不同的。」他保證。

  「真的嗎?可是我自己都沒有感覺耶!為什麼會這樣?」實驗了無數次,她的湯匙從來沒有變彎過。

  「這我不清楚。」宇文愷的笑容有些苦澀,「就如同我為什麼會有這份異能一樣,我沒辦法給你答案。我只知道,你能給我抑止這能力的力量,至於為什麼,那只有天知道了。」

  朝露輕輕的喔了一聲,沒多久又高興了起來。

  「下次可得將這件事告訴小三,她總愛說我是癡人說夢。還有大姊,她也說我不切實際,就連佑佑這小鬼都跟我唱反調,想想也真是氣人。不過現在可好了,我有你可以幫我。要是有機會的話,你一定得幫我出一口氣喔!讓他們大吃三驚之後,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朝露愈想愈得意。

  「怎麼個大吃三驚法?」他配合她的好心情。

  「那還不簡單,想做的時候自然多的是方法,就看怎麼做而已。不過,該從誰先下手呢?」偏著頭,朝露有些困擾,「唔……我想,就從小三開始吧,因為小三最奸了,平常有什麼事都悶在心裡,要是我們當她的面把她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嘿嘿,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她開始想像那一刻。

  「你們家人的感情很好?」雖然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惡作劇,但他感覺得出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情感。

  「那是當然,我們是一家人嘛!」她說得一派自然,彷佛那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事。「從爸爸媽媽去世後,我們就只有彼此了,自然是更珍惜身邊還在的親人……」話說到一半,她就發現自己失言了。不過沒關係,她有的是辦法拗回來。「別想那麼多,你是我的好哥兒們,我的家人也就是你的家人,以後你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你不會是一個人的。」

  他微笑,為她的體貼。

  「想不想聽我父母親的故事?」突然間,他有了說故事的興致。

  「好啊好啊!」猛然發現自己的語氣顯得太過興奮,朝露靦腆的笑笑,「呃……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方便的話。」

  宇文愷沒說什麼,開始陷入回憶。

  「我的母親是一個才華洋溢、很被看好的小提琴手,而我的父親是個銜金湯匙出世的二世祖。原本他們兩個人是絕不會碰在一塊兒的,可是在一場晚宴上,我母親邂逅了我父親,而那一場晚宴正是我父親的訂婚宴。」

  「哇──」這真是太戲劇化了嘛!警覺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發出驚歎聲,朝露連忙閉上嘴。

  「我父親的婚姻是場沒有任何情感因素存在的利益婚姻,在訂婚的那一晚,一場意外的邂逅讓他發狂似的愛上我母親,可是基於對宇文家族的使命感,他無法拒絕與日本天野集團獨生愛女的聯姻政策……我的母親諒解他的處境,本想退出的,可是在我父親不允許及她本身放不下的情況下,最後,她放棄了一切,甚至寧願讓家人逐出家門,也要跟他在一起……」

  哇……好象文藝愛情大悲劇的劇情喔。朝露心中暗想。

  「很熟悉的情節,是不?」宇文愷自嘲的笑笑,才接著說下去。「之後沒多久,我母親就懷了我,生下我後,就帶著我繼續過著被金屋藏嬌的生活,和我父親倒也是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後來那位倍受冷落的妻子自然是知道了我母親的事,在鬧過幾次後,日子便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單純甜蜜了。在不知何時又會有人來找碴的擔憂下,母親的身體開始變得不好,在我有記憶後更是每下愈況,在我五歲的時候她就因病過世了。」就是因為那時候母親病重,他才會讓想隔離他們母子的大人們送到幼兒園去。雖然只讀了一、兩個禮拜,但已足以結識她並在心中刻劃下她的影子。

  「五歲?」朝露不敢置信,「那時候你就有記憶了?」

  「我的記憶力開始得很早。」他淡淡的道。

  「真好。」朝露一派羡慕的模樣,「像我,就沒什麼記憶力可言。」

  「有時候,遺忘也是一種幸福。」他苦笑。

  「會嗎?我一點也不覺得。」她的想法正好跟他相左,「你不知道,那種走在路上猛然被個不認識的人叫出名字,可偏偏又想不出對方是誰的場面有多尷尬。要是我的記憶力跟你一樣好,就不用常常面臨這種認不出人的窘境了。」

  「小時候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說實話,他有些……失望。

  「也不是說全部,只是大部分啦。」這是很含蓄的說法,「雖然國小以前的事大多不記得了,可是有一些零星的片段我也是有些印象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朝露努力又努力的回想,打算提出些真實的例證。

  嗯……啊……哦……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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