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32)_彤琤

三十二

　　§後記：投之以葡萄，還我一團哈密瓜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女孩看了一個故事，故事說，一個附身在人類身上、專門吃妖怪的妖怪，撿到一株妖異的植物，心喜，認定此株植物將會長出妖怪，就撿回家種，打算開發一個自給自足的家庭式妖怪果園。

　　小女孩受其精神感召，在家人撿回石蓮花，以及一株醜不拉幾的金桔後，就此展開了農耕生活的那一頁……

　　當然不止是這兩種！

　　為了豐富這個家庭果園，小女孩陸陸續續的從網路買回了一株圖片超美的櫻桃、一株據說果實會很大顆又超級甜的蜜棗，還有數盆草莓。

　　然後匆匆的，兩年過去了……

　　那株櫻桃的尺寸明顯放大不少，但向來只開花，不結果，它就是使勁的、卯起來的開著櫻桃花，然後謝去，周而復始，一遍又一遍。

　　幼幼體型的棗樹……它是一株謎之生物。

　　當初，小女孩見嫁接的根部被塑膠繩緊捆著，猜想這會不會影響它的生長跟舒適度？所以選了一天，幫它把那束縛剪去，哪料想得到……它長出桃樹了？！

　　真是哎呀我的媽，怎麼會有這種事？

　　因為是嫁接繁殖，棗樹底部的根其實是桃樹，它是接桃樹的根生成的……這部分，據說是桃樹生命力比較強，所以需要用嫁接法繁殖的樹苗，多會挑選桃樹來當嫁接的根……但是，這桃樹的生命力也太強了吧？

　　明明，這株幼幼苗的棗樹在剪去根部嫁枝處的膠帶俊，桃樹露出的部分就那麼一咪咪，結果就這麼一咪咪的小空間，它噗一下的，竟也能長出原生的桃樹枝？

　　結果，那棵幼幼苗的棗樹就變成了雙頭怪，一頭長著棗樹、一頭長著桃樹，造成一個讓人感到痛苦的開始……因為桃的那邊生命力極旺盛，花不了多久時間，就茂盛過那生長緩慢的幼幼棗。

　　為免兩頭尺寸差異過大，累得小女孩時不時就得揮起大剪，用力的剪出新生枝幹，試圖控制桃樹那邊優異到嚇人的發育速度，但是也沒什麼用，就算沒讓它長高長大，它的枝幹卻是一天比一天粗，目前已經比一個成人的大拇指還要粗了。

　　反觀兩年前的幼幼棗，時至今日，它依然是那麼的瘦小纖細、那麼的嬌弱矮小，看它細細的腰身，還不及幼童的小指頭粗，這讓小女孩很憂心它的未來，好擔心它會吸收不到養分，拖久了，就讓桃樹給吸幹了。

　　大異於卯起來開花的櫻桃樹，這株雙頭樹妖它們的大小雖然很不一致，但是卻有志一同的沒開過花，甚至，幼幼棗那邊連葉子都沒幾片，讓人只能看著它怪異的雙頭造型，繼續期待它能長出花苞的一天。

　　同一批採購的植物中，草莓算是最正常的一種了。

　　這種果實分外嬌貴的植物，本身的生長力是相反的強壯，極容易繁殖，而且時間到了就開花結果。

　　唯一讓人苦惱的是，當它進入結果期後，還沒成熟，就讓小鳥給吃了，往往一顆碩大的、正等待轉紅成熟的草莓果實，還沒完全熟透，就讓防不勝防的小鳥們啃了好幾口。

　　氣人的是，它們要是愛惜食物，吃光也就算了，但它們老是只啃幾口，只啃幾口，留下坑坑疤疤、已然不能吃的果實給辛苦耕種多時的收割人，氣得小女孩只能瞪著爛糊糊的果實，暗想烤小鳥的可能性。

　　到了今天，小女孩已經厭倦繁殖同一種植物，也厭倦了跟鳥爭食的日子，索性就讓這批草莓隨著季節自然死亡，剩下的一點點，也決定不管它了，就隨它高興，愛活就活，不活就去吧，大家緣分盡了，就不送了。

　　但是，這家庭果園還是得持續經營下去啊！

　　雖然石蓮花繁殖得異常成功，金桔也很不正常的結出大量果實，但去掉草莓，光只有這兩種收成，也實在是太空虛了。

　　更何況，這兩樣收成當中，因為小女孩本身血壓偏低，降血壓用的石蓮花列位忌口食物之一，種出來的成品僅能上供給高血壓的母親食用，等於這果園中，小女孩實質能享用到的，就是沖泡水果茶用的金桔。

　　這結果，對忙碌一整年的人來說，簡直就空虛到一種極致了，所以不行！應該要再增加點什麼才是。

　　起念之後，小女孩苦思良久，最後想到了絕妙的點子……葡萄！

　　反正草莓也不種了，架子又是現成的，這多出來的空間，就來種葡萄吧！

　　決定之後，喜食巨大葡萄的小女孩興沖沖的收集了進口葡萄的葡萄籽，洗淨後很認真拿去曝曬了幾天。

　　過程當中，為了怕土壤養分不足，她還自作聰明的先埋了前一天吃剩的哈密瓜皮加上其中心團的廢棄渣子，心想等它在土裡腐化後，剛好成為葡萄的養分。

　　之後，一等葡萄籽曬乾就播種，小女孩很仔細的選了位置，算好了間距，將葡萄籽輕輕的放在土壤中，再用無比的耐心，日日澆水，萬分期待的等著葡萄籽發芽。

　　一天、兩天、一個禮拜又一個禮拜過去了，躺在土面上的葡萄籽沒有絲毫動靜，倒是土裡面，長了點什麼東西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鬼啊？

　　對著土壤中一直冒出的奇妙豆苗，小女孩覺得莫名其妙。

　　之後，陸陸續續的隨手拔除了幾次，最後實在忍不住好奇，於是澆了水，趁土質鬆軟的時刻，小心翼翼的連根拔起怪豆苗研究了一番。

　　連在豆苗根部的那顆種籽……嗯……如果沒認錯的話……好像是哈密瓜的籽耶？

　　一頭霧水的小女孩滿頭問號，只能先將疑似哈密瓜的小豆苗又種了回去，然後直奔圖書館，借了一本家庭果園的園藝書回來研究。

　　書上，載明瞭——

　　哈密瓜繁殖法：播種。

　　這意思是，盆子裡當肥料用的哈密瓜廚餘，它真的長出哈密瓜了？

　　那葡萄呢？

　　往下再翻——

　　葡萄繁殖法：扡插、嫁接、組織培養法。

　　這意思是，葡萄是不能靠葡萄籽長出葡萄，那……那之前忙了那麼多天，都是在忙辛酸的嗎？

　　對著種葡萄、結果長出哈密瓜的花盆，小女孩的內心刮起了冷風，很難界定，這無心插柳……種葡萄得哈密瓜的結果，是該哭還是笑。

　　特別是回頭又看了看，那棵大剌剌佇立一旁的連體雙生桃棗樹，這……該說是一種命運嗎？

　　命運註定了小女孩要走上一條坎坷的農耕之路嗎？

　　到底，她夢想中的家庭果園，那個自給自足的家庭果園，到底何年何月才能有真正的收成呢？

　　就讓我們拭目以待，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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