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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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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忘了我,那才是對你最好的方式。」看著他,這個她心愛的小孩,陸心語試著要笑,想用笑容送她心愛的小孩離開。 有些些的失敗。 雖然她努力過,為了想留下一個讓彼此都不感遺憾的表情,所以逼迫自己露出最甜美的笑,可是……笑容的同時,卻怎麼也止不住同時間直直流下的淚水。 看著她笑著流淚,對那硬撐起的堅強,官靖武險些要心碎。 「心語……」 回應他的呼喚,陸心語只手輕覆上那層裹覆著他的光圈,隔著那瑩白的光,與他十指相連…… 「小武,你聽話。」眼淚流著,因為即將面對的分離。 她心愛的小孩,這一次,真的得說再見了…… 「真的,忘了我,那才是對你最好的事。」 「別胡說!」 「我自己都試過了,還會不清楚嗎?」回想這一長段時間的努力,又是一陣的悲傷。「我那麼努力,試著要讓你知道怎麼去笑,怎麼擁有幸福,可是……我失敗了,所以我很清楚,讓你記得我,那只會耽誤了你……」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那是你!」官靖武立即反駁。 「看,原因還是出在我,以前的我,不是嗎?」陸心語直指出問題,想起高薇妮時期所受到的種種挫折,她只能苦笑。「到頭來,困住你,害我屢屢失敗的人,原來是我自己。」 「哼!哼!山卓跟你說過了吧!」莫亞壞心眼的選在這時放記馬後炮。「就跟你說,真相只有一個,叫你不要懷疑、不要猶豫,你不聽,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簡直就是故意的,山卓也在這時確認她的意願。 陸心語凝視她最心愛的小孩,想將他的樣子牢牢記下…… 「我只希望他能幸福。」她輕喃,豆大的眼淚順勢滑落。「如果這是唯一能讓他幸福的方式……就讓他忘了我吧!」 「那就這麼辦了。」 孩子氣的小小法杖一揮,莫亞完全不給人反悔的機會,那團裹著官靖武的光圈有如流星那般,帶著抗議的怒吼聲,瞬間被急射出—— 「不……」 驚醒,前一秒還在昏迷狀態中的人,就像電影中屍變的僵屍一樣,忽然彈坐了起來,嚇壞一干正在檢查的醫生。 心語……這唯一的念頭,讓他整個人急切不已,但也因為這念頭,讓他冷靜下所有的急切。 記得,他還記得心語? 不只心語,他也記得那對天殺的雙人組,這表示……他的記憶沒被消掉? 怎麼回事? 「那個女孩呢?」他追問,又急又快的英文,讓本來就嚇到的醫療人員當場又石化了一次。 你推我,我推你,最後兵分二路,一邊試著用咬舌頭的英文跟他討論他的不適情況,一邊急著跑出去找救兵。 「官桑,你覺得如何?」被請進來的藤田經理急得滿頭大汗,深怕重要的合作對象在他所屬範圍內有任何意外,急忙九十度鞠躬道:「真的是很抱歉,竟然讓官桑遇上這樣可怕的事……」 「那個女孩子,跟我一起送醫的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官靖武沒空聽那些場面話,總算來了個可以流暢對話的人,他急得只差沒揪住他的衣領來問話。 「官桑是說……」經由目擊證人的轉述,藤田經理多少也知道個大概。「那個見義勇為、捨身救人的女孩子嗎?」 「她人呢?」 「這……」藤田經理面露難色。 一顆心直往下沉去,官靖武加重了語氣。「她人呢?」 「她被緊急送進手術室,真實情況是怎樣,目前我也不清楚……」 不等藤田經理說完,官靖武已經扯下了手臂上的點滴針管,自行下了床。 藤田經理傻眼的看著他往外走出去,只能追上—— 「官桑!官桑!」 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官靖武困惑,一頭霧水,焦慮的想直接沖進手術室當中。 並沒有遺失任何記憶片段,他確定沒有,打從兒時開始的每件、每項,到結識他的心語、失去他的心語……所有、所有的種種,都完好無缺的存在於他的腦海當中,就連不久前那超現實的經歷見聞,每個片段、每個畫面也都好好的存在著。 他沒讓人奪去這些記憶,而,據說死亡的「高薇妮」也被送進手術室急救當中,一個「死亡」的人,怎麼可能還需要急救?甚至是動手術? 所有所有的事,都讓官靖武感到困惑,就在這突然之間,手術室的大門忽地開啟,走出一個戴著口罩的白袍醫生…… 「你?」官靖武震驚,卻因為那醫生比的噤聲手勢而收了聲。 那人一身醫生的打扮,可披瀉的微鬈黑髮哪裡像是一個手術室醫生會有的打扮?更別提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瞳,幽深得直給人一股妖異感,邪魅得……實在不似人類的眼睛。 「別說,什麼也別說,說了,什麼都沒了。」紫色的眼瞳朝他眨了眨,流轉著心照不宣的光采。 雖然官靖武不知道原因,但他也是有一點童年,看過一點騙小孩的民間故事,印象當中神怪故事裡常有的劇情,如果洩漏不屬於人間的事,不是時間一去,忽地變成皺巴巴的老頭子,就是家裡的老婆會變成什麼大鵬鳥還是什麼怪物飛走之類的。 這種超自然的事物,官靖武不熟,也不想弄得太明白,只能猜想當中也許有什麼禁忌,但不管是怎樣不可思議或無道理可尋,只要不讓眼下的一切全變成夢一場,他願意配合,絕對封口。 可是眼下……要是不提的話,他的疑問該怎麼問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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