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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沒人說話,雙方人馬形同楚河漢界的分成兩邊坐定位,出院、而且也出席了這場追思會的禦長夫將一切看在眼裡,他沒說什麼,任由整個儀式進行,直到整個追思會結束,這才開口……“等等,我有話跟你們說。”在賓客散去的時候,由看護陪同,他叫住四個人。

  他的身份跟他形于外的威儀讓人無法不服從他的話。

  “首先我得說,這場追思會你們辦得很好。”禦長夫先給予肯定,而後才開口。“這些天我在醫院裡想過了,澄雲的能力我是肯定的,但我知道,她擅長的是組織跟數字,對醫學一向就沒興趣,不過這方面,念風能補其不足……”

  霍靳直覺皺眉,不知怎地,隱隱為禦長夫這段沒頭沒腦的話感到不安起來。

  “所以我想過了,以後我們禦家名下的集團,經營的部分就交給澄雲處理,至於醫院院長的職位,等念風學有所成後,就交給念風坐鎮。”禦長夫說道。

  “爺爺,這些事不急,您不用為這個操心。”禦澄雲沒必要先談這個。

  “是啊!”禦念風也贊同。“爺爺您言之過早了,我才正要實習而已,什麼都還不是,您怎麼就想了那麼多?”

  “這種事,當然得先講定才好,不然我這把年紀,還病發過兩次,你們以為我還能活多久?”禦長夫不贊同他們的理論,接著道:“總之就是這樣,你們兩個找個時間,把結婚的事準備準備。”

  結、婚?!

  四雙眼同時瞪大,懷疑禦長夫現在是不是講錯了?

  “你們沒聽錯,就是結婚,念風跟澄雲,你們兩個結婚。”禦長夫再次重複。

  “禦爺爺,您知不知道您現在在說什麼?”霍靳首先有意見。

  “爺爺,我跟念風是兄妹。”禦澄雲也出聲提醒。

  “不可以,他們不可以結婚。”禦宛芸反對得最大聲。

  四人中,三個人立即反應出聲,就只有禦念風是安靜的,因為他已經震驚到無法言語。

  結婚?他跟澄雲?

  他愕然的看著禦長夫,已然不知道這個老人家到底在想些什麼,怎會有這麼怪異的想法出現?

  “你們怎麼回事?我怎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禦長夫首先瞪了霍靳一眼,再道:“什麼血緣關係?大家都知道,念風跟宛芸是領養回來的,跟澄雲又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沒人會講話的。”

  說完,他威脅性十足的目光掃向禦宛芸,說道:“你跟人家反對什麼?想想,只要他們兩個人結了婚,夫妻同心,我相信我們禦氏集團不論是醫院還是其他的投資,一定能永續發展下去,這對我們禦家來說,是最重要的事,你身為禦家的人,至少要有這份認知。”

  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她先前到醫院探病的老人。禦宛芸立即有了這認知。

  她說不上那種感覺,外表上看起來,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感覺就是不一樣;他不再是那個隨和、能任由她閒談瞎扯的老人,他是禦長夫,坐鎮禦氏醫院、掌管整個禦氏集團的禦長夫。

  “爺爺,我不可能跟念風結婚的。”禦澄雲明白表示。

  “你說什麼?”禦長夫一記淩厲的眼神掃去。

  再現了,兒時記憶中嚴厲可怕的禦長夫再次出現了!本想開口的禦念風跟禦宛芸雙雙噤了聲,同時受制於禦長夫驚人的氣勢下。

  “禦爺爺……”真正開口聲援的人是霍靳,但沒有用。

  “好了,什麼都別說了!”直接截斷霍靳的話,禦長夫斷然說道。“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我給你們一個禮拜的時間,挑個日子先訂婚,把這樁婚事訂下來……霍靳到時可得來幫忙啊,你當伴郎的樣子,一定很稱頭,我說什麼都得叫你爺爺回來看看,別再坐那什麼鬼移民監了。”

  拍拍霍靳的胸膛,禦長夫滿意的笑笑,在看護的攙扶下慢步離開,完全不管他剛剛丟下了怎麼樣的一顆炸彈。

  現場四人,四種心情……“哥?”禦宛芸無措,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禦念風無言,他同樣不明白,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我說什麼都不會讓你跟他結婚。”霍靳怒瞪他們兩兄妹一眼。

  當中,就像靈魂出竅一樣,禦澄雲沉默了好一會兒,可忽地,她笑了出聲。

  霍靳皺眉,另外兩人則是一臉怪異地看她,不明白被下了這樣怪異的指示後,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爺爺的疼愛?”沒有眼淚,可是她看著禦宛芸的眼神,悲傷得比流淚還要教人難過。“這就是你認為的,我一個人獨佔掉的『爺爺的疼愛』!”

  她冷笑,沒有情感的目光冷冷地看著無法言語的禦宛芸。

  “當你遠在美國,有爸媽愛護、有哥哥照顧的時候,我一個人,才多大的年紀,就得面對這樣的『疼愛』,這真的讓你覺得羡慕?羡慕到有陰影、有壓力?”

  嘲諷的笑容浮現,她冷冷再道:“你真以為我喜歡嗎?喜歡一個人面對這些?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換得你的角色,而不是一個人被親生父母丟下,獨自面對這些。”

  “爸媽他們才沒有丟下你,你不知道,他們很記掛你,就連臨死前,嘴裡念的也是你的名字。”禦宛芸不服氣。

  “那又怎樣?”霍靳語氣很沖。“再怎麼掛念,他們丟下她終究還是事實,再說,你又知道,那臨死前的呼喚不是出於內疚?”

  “靳……”禦澄雲阻止他,不願他對死者不敬。

  “我沒要說什麼,只是要她知道,這麼多年下來,你所承受的壓力有哪些。”

  表示知道分寸,霍靳朝禦宛芸繼續開火。“你知道她從小到大,總共被逼著學了多少她不喜歡的課程?”

  禦宛芸無聲,因為沒辦法回答。

  “怕她被綁架,不管她樂不樂意,即使又跌又摔,還是得跟教練學防身術;怕她氣質不足,小提琴、鋼琴一個禮拜各上三堂課,當然心算課也上了不少,那是為了培養她對數字的敏感度;再大一點,那更是精彩,為了讓她全方位發展,只要是能想到的課程,不論她的意願為何,她都得學。而你呢?那時在做什麼?”霍靳很不客氣的問她。

  她回想,想舉出例子,說她也被逼學了什麼,但她想不出來,她從小到大,父母兄長從沒逼迫她做一件她不樂意做的事。

  “那時候的你,有爸爸疼、媽媽愛、有哥哥照顧,一家人的關愛都在你的身上,可是她呢?她有什麼?唯一有的,就是這麼一個隻會嚴厲要求她的爺爺,這樣你還想計較什麼?”霍靳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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