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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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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天郡翻了個白眼,事情比他想像的更嚴重。 “這話你已經說第二次了。”惠天郡一邊搖頭,一邊打開特地帶來的三層豪華便當盒,說道。“起來吃點東西,看你一這樣子,不知多久沒睡好、吃好了。” 雖然不吵不鬧,可是霍靳現在的樣子更讓人擔心。 也不知道他多久沒睡了,蒼白的臉,熊貓般的黑眼圈,一臉流浪漢般參差不齊的胡渣子,一身縐得跟醃過的梅乾菜沒兩樣的衣服,整個人的樣子既淩亂又狼狽。 真幸好這房裡頭有空調維持室內的溫度,要不這幾日接連來了幾個凍死人不償命的寒流,憑他身上的衣物,恐怕早直接凍死了事。 不過也差不多,看他那恍惚的樣子,想來應該一直都沒進食,再不想辦法讓他回回神,就算沒凍死的危機,他也會被活活餓死。 “先吃點東西,我幫你煮了一些好消化又好吸收的菜色。”惠天郡張羅著上三層色香味美的便盒盡展現在霍靳眼前。 “我沒事。”沒讓食物給吸引,霍靳動也不動上副又要神遊太虛的恍惚模樣。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試著幫你消去對禦的記憶。”月童沒來由的冒出一句。 “不要!”霍靳斷然拒絕,就像被電到一樣,因為月童的一句話,整個人突地有生氣了起來。 趁著他們兩人大眼對小眼的對峙空檔,惠天郡攬下禦風行擅長的圓場工作。 “冷靜一點,我們知道你跟禦的感情特別好,可是真的是老話一句,人死不能複生,你自己得振作一點。”惠天郡緩和氣氛的說道。“說起來,月他只是想幫你,消去對禦的記憶或許不妥,可是若他的死對你的影響太大,讓你一直無法振作起來的話,他的辦法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不准消掉我任何記憶。”知曉月童絕對有那能耐,霍靳陰惻惻的警告在先。 “憑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你有能力阻止?”月童激他。 霍靳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此時的他還沒倒下已屬難得,若想跟人硬來,那恐怕是大大的有問題。 “別讓我恨你們。”他嘶啞的低聲喊著,痛苦的閉上眼,拒絕看向他們,宛如一隻負傷的野獸。 “如果不想走到那地步,你就振作起來。”沒有平日漫不經心的模樣,月童那只能稱之為美麗的臉上充滿嚴肅。 月童是認真的,霍靳知道,所以他更痛苦。 “不要逼我……你們不明白我現在的痛苦。”別說他們不明白,霍靳自己也不明白那種像是跟著死去一般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 “我們是不明白,但我們能想像。”剛剛才討論過這話題,惠天郡已能用同理心看待。“換作是我,我若失去雙雙,我恐怕會發瘋。” “這不一樣……”霍靳啞聲低喃。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用只是朋友來說服我們?”月童皺眉。 霍靳無言,他不是想說服誰,也從沒想要說服誰,一直以來,或者一般人有所誤解,可他自己認定了,他與禦風行之間,就只是朋友的關係。 可是,若只是朋友,為何得知他的死訊、知道永遠的失去他之後,除了一般人會有的遺憾、惋惜、不舍外,疼痛的感覺會那樣的劇烈?那種痛,彷佛……彷佛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也跟著死去一樣,痛到他連感覺都失去了。 但若不只是朋友,那麼,超過朋友的部分又是什麼呢? 霍靳的委靡,除了失去摯友的痛,更多的原因就在於他很困惑,為了理智與現實的無法協調。 因為不明白、因為心口上那股疼痛的感覺,他只能一個人躲著,想要挨過那陣痛,也想要弄清所有不明白之處,可他所有的努力全是白費,因為至今他還是不明白,要不然他不會讓月重給問住,一句話也沒能反駁。 “算了,你什麼也別說,我們懂的。”惠天郡安慰地說道,順手從帶來的保溫瓶中倒出溫熱的茶湯遞給霍靳。“若沒食欲,還不想吃東西,那先喝點水吧!這個是我幫你熬煮的養生茶,固元補氣,正適合你,你喝一點。” 這回霍靳沒再推辭,順從的坐起接過茶湯,在水霧繚繞中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飲暖和身體的茶湯。 “我知道這不容易,可是你要是不振作起來,禦他要是知道,就算是死了也不安心,你要他連死都沒辦法安心嗎?”月童冷冷的撂下重話。“就算你肯,我還不願意,我相信與其見你這樣失神喪智,禦他也會贊同我消去你的記憶,好讓你振作起來。” 沒再多說,可霍靳知道,月童是鐵了心的認真,必要時,他真會消去自己的記憶、那些充滿禦的回憶。 “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淡淡的一句,是霍靳要振作的允諾與保證。 聽他這麼說,惠天郡與月童交換一眼,雙雙松了一口氣,也放心了。 捧著充當杯子的保溫瓶蓋,霍靳斂首佯裝喝茶,可望著上升的熱氣,他的眼神顯得迷離……喝了茶,暖了身體,可是心呢? 心是涼的,怎麼也暖和不起來,他該怎麼辦呢? 時光荏苒,匆匆又是一年時光的流逝。 “我說小五啊,時間就快到了,你再不換衣服就要來不及了。”登門造訪的霍沛嘴裡念著,不時看向牆上的鐘,這樣的對話已經進行至少半小時了。 她講得口乾舌燥,可惜被叨念的對象動也不動的翻看手中第四季的產業報導,旁邊還有一整份的年度總體經濟分析表等著他。 “別這樣,聖誕節耶!你就一個人窩在家裡看那些?你悶不悶啊?快去把衣服換一換,跟我去禦爺爺那邊參加晚會,你知道這一年一度的晚會,我們霍家人都得到場的,尤其今天爺爺跟爸媽他們讓暴風雨困在加拿大回不來,我們幾個小輩更是得全員出席才行。”霍沛再接再厲。 相同的說服場面,兩個小時前也曾發生過,只是那時來的人是月童與惠天郡,目的相同,都是以一年一度佳節難得為藉口,邀他一起出去參與狂歡。 兩個朋友費盡唇舌都沒能讓霍靳點頭,這會兒他更沒精神理會自家老姊。 若不是念在有血緣關係的分上,他其實連門都不想開,現在讓她進來已是他最大的極限,別妄想他會點頭應允什麼。 “你到底想怎樣?我講半天,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霍沛有些惱了。 又是一陣無止境的沉默,霍沛再也無法忍受了。 “我說你夠了吧?再怎麼哀悼,小六都死了一年了,你也該悼夠了,別再這麼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我看了就有氣。”霍沛不計形象的破口大駡。 “大門在那邊,請便。”霍靳頭也不抬,沒意思強留下她受氣。 “你……你真是想氣死我才甘心嗎?為什麼不去?你好歹說出個理由讓我死心,什麼也不講,鬼才知道你在想什麼。”要不是畏於那近一九〇公分的高壯身形,還有那種殺手一樣的氣勢,霍沛真想欺上前去招呼他兩巴掌。 “我說了,你就肯放過我?”知道能換回耳根清淨,霍靳突地停下翻閱的動作,總算肯抬起頭看人了。 “只要你說出個理由,我就不為難你。”霍沛見他肯講話,什麼都好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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